沐雲朝說到做到,次日早上,樸笑笑來看望她,他直接開門見山的提到了這件事。當時男人的語氣平淡極了,就和往日裡,同女人聊天那麼簡單,聽起來,仿佛跟自己沒有半點關係。
從受傷到住院做手術再到醒來,他似乎都還是置身事外,完全沒當一回事。
“彆查了,到此為止吧。”
“哐當。”樸笑笑舀粥的動作一頓,手指一鬆,原本握在手中的白瓷調羹瞬間沉入碗底。
等等,她沒聽錯吧?
男人剛才說了什麼?讓他們停止調查?到此為止?為什麼?
樸笑笑眉心微皺,將手中的碗放到床頭的桌上,臉色有些差:“不查了?為什麼?難道劇組不應該給你一個交代麼,我不同意。”
男人早就猜到女人會是這樣的態度,歎了口氣,語氣稍稍放軟了些:“我是受害者,我對這件事情有很大的話語權,甚至提出最終的意見。”
他頓了頓,聲音有些沙啞:“你們現在根本毫無頭緒,沒必要為了我浪費時間,沒有任何意義。”
“我希望,你們能尊重我的想法和決定。”
病房內,寂靜無聲,時間仿佛被凍結了一般。
窗外的風刮進室內,吹得白色的紗簾沙沙作響,鼓成一個很大的圓球,但很快又恢複原狀。
樸笑笑一言不發的看著病床上的男人,他麵色清冷,眼底看不出任何情緒。
“尊重你的想法和決定?”
沉吟片刻,她動了動乾燥的唇,又問了一遍,似是在確認:“沒有任何意義麼?”
“是。”男人抬眼對上她的視線,眼底漆黑,淡漠如初。
他再一次重複道:“沒有任何意義。”
樸笑笑迅速眨了眨眼睛,不知作何表情。
這種感覺,又好像回到了幾個月前,兩人闊彆十幾年後,第一次在地下車庫遇見的那天。明明是久彆重逢,卻沒有任何喜悅,他們甚至都沒有認出對方。
當時的他,嚴峻冰冷,是那樣的陌生,陌生到每一個表情,說的每一句話,都沒有半分從前那個少年的影子。就像今天,比如現在。他帶著陌生又冷漠的口吻跟她說,到此為止。
樸笑笑知道,一個人的性格會隨著時間的推移,發生很多變化,這一點她不能否認。可是為什麼,男人忽然變了這麼多,她不理解,也無法了解。
良久,樸笑笑深吸一口氣,頷首道:“好……我尊重你的決定,不查了。”
“但是,你得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
“等雲水謠拍攝結束,我們……不要再聯係了。”
樸笑笑垂眸,黑色的羽睫覆在眼瞼處,微微顫動著,似是不舍,她糾結了許久,還是做出了決定。
或許,穆宇軒說的對,她和他本就不是一路人。她有自己的生活,他也有自己的生活。這一次,他這麼突兀的闖進自己的生命裡,她毫無防備。
或許,她就是個災星吧。男人明明什麼都沒做,來到她身邊後,卻總是頻頻受傷。如果,如果男人不再和她聯係,不再出現在她的身邊,那麼他的生活應該就不會那麼糟糕了吧。
天知道她下了多大的決心,才將這句話說出來,或許,他離她遠一點,就不會再受傷了吧,這樣一來,對誰都好。
殊不知,這樣的決定根本改變不了什麼,她並不知道事情的真相,隻能一味的自責。
她話音剛落,回應她的是一片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