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雲昭還完完整整的記得那個晚上的所有畫麵,男人說過的所有話,雖然隻是寥寥幾句。
雖然回想仍覺得
那時候,沐雲朝的語氣帶著懇求,呼吸也變得微弱起來:“算我求你,趕快……救她,她還有呼吸,還有心跳,再晚一點,恐怕就來不及了,咳咳……”
賀雲昭有些聽不真切,但還是明白了男人大致要表達的意思。他沒有任何猶豫,立即吩咐手底下的人將兩人從海裡救了上來,帶到了地麵。
從他發現兩人,再到將兩人救起,也不過才花了不到十分鐘的時間。
上岸之後,沐雲朝還是將女人抱得很緊,他拽了很久,才將女人從他懷裡拽了出來,著實費了不少力氣。
幾乎是,他剛把女人抱進懷裡的那一瞬間,躺在地上的男人終於鬆了一口氣,緩緩合上了沉重的眼皮,再也沒能醒過來。
“對不起……”這是男人合眼之前說的最後一句話,看著樸笑笑說的,聲音很輕,一開口沒多久,好像就被風吹散了。
他說這句話時,賀雲昭並未察覺,男人一心放在樸笑笑身上,根本沒注意到他又說了什麼。
之後,賀雲昭抱著女人被海水浸的濕透的渾身是血的身體,抵達醫院門口的時候,終於方寸儘失,再也顧不得那麼多了。他明顯能感受到女人的生命在一分一秒的流逝,她的身體越來越冰冷,臉色也變得蒼白透明,用油儘燈枯來形容都不過分。
將女人放到醫用推車上的時候,他才發現,他的雙手雙腳都在顫抖,臉上表情更是悲傷到了極致。
女人身上全是血,再加上傷口很深,怎麼止血都止不住。
來的路上,他就開始害怕,女人再也醒不過來了。
後來,他在手術門前坐立難安,一邊自責,一邊懊悔,為何沒早點發現不對勁,沒能早點找到她。
安靜寬敞的走廊上,他一個人獨自站著,身上很多地方都沾了不少血跡,臉上也是。全都是女人的血,深一塊淺一塊的,白色的襯衫也被血色浸染得汙濁不堪。
慢慢的,血跡開始乾涸,乾涸之後,腥紅的血色漸漸變成暗紅色,和純白色的襯衫形成極大的反差,變得更加鮮豔,刺眼。
整整過了五個小時,手術才結束。
當時,已經是淩晨五點。
他也在門口待了五個小時,沒有一刻合過眼,直到手術成功,確定女人平安無事後,那顆懸著的心才終於放下,緩緩落地。
女人手術很成功,但沐雲朝的消息就不是很好了。
當時,賀雲昭考慮了很多,為了避免生出不必要的事端,他將男人送進了另一家醫院。
男人的傷勢很重,比樸笑笑還要重很多,女人能從這場事故裡撿回一條命,已經是老天開眼,十分難得了,相當於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
可沐雲朝就沒這麼幸運了,手術結束後,他被判定為植物人,會不會醒來全靠天意,還有男人自己的毅力了。
當年為男人做手術的主刀醫生曾經找他談過一次,關於男人會不會蘇醒的事情,他說,基本沒有這個可能了,也就是說,男人醒來的幾率十分渺茫,可以說是微乎其微。
樸笑笑醒來的那一天,他通知醫院的人,將沐雲朝轉到了城南的療養院。
這三年裡,他去看過沐雲朝兩次。男人一直躺在病床上,沒有任何醒來的跡象。
怎麼今天,忽然就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