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霆均仰起頭,修長的五指捏著杯,咕嚕咕嚕地往嘴巴裡灌水,以此來掩飾他的緊張。
好看的側臉輪廓,在頭頂燈光的籠罩下顯得沒有了之前那麼生冷。
眼角餘光被她手上那塊醫用繃貼吸引過去,轉眸,清晰見到她整個手背都紅腫了起來。
霍霆均蹙了眉。
“你手怎麼了?”
顧汐低頭,沒有想到他會細心留意到自己的手,更沒有想到他還會關心自己,心頭不自覺一暖。
她將另一隻手捂上腫痛的這隻手:“沒事,打針腫的。”
霍霆均意識到自己在關心她,清咳了一聲:“用冰敷好,不要讓奶奶見到了,否則被罵的人是我!”
顧汐又“哦”了一聲,原來是因為奶奶的關係,又情不自禁地失望。
他怎麼可能會關心她呢?他現在恨不得她在他的麵前消失吧。
霍霆均聽著她一聲聲溫順的“哦”,像個委屈的小媳婦一樣,心底那處柔軟又被戳中了。
但轉念間想到她肚子裡懷著的那個野種,以及她一直閉口不談護著的那個男人。
他撇臉去盯她一眼:“沒彆的事?沒彆的事滾出去!”
顧汐忍住內心那份難明的情緒,抬起眸,對上他不耐的視線,問出她的疑惑:“你為什麼要答應奶奶接我回霍家去住?我們不是說好了,等你出院,就去辦離婚證嗎?”
越是說到後麵,顧汐的聲量就越低,因為她分明感覺到他神色的變化。
霍霆均一張俊臉沉冷如水:“你這麼迫不及待要跟我離婚,難道是那個男人答應了娶你?”
借種逼婚,是很多想要嫁入豪門的女人慣用的手段。
顧汐從疑惑轉為驚訝:“迫不及待要離婚的人,不是你嗎?”
這個男人真的莫名奇妙,當初是誰出爾反爾要提前結束三個月的約定的?又是誰迫切地在手術前就簽好離婚協議的?
霍霆均心緒擰成了一團麻繩。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答應奶奶把她接回家去住,更不明白為什麼她現在提離婚,他反而那麼不爽。
但想要找出理由,還是不難的:“奶奶有高血壓,受不了刺激,你看她關心你和孩子的那個勁兒,忍心拒絕她嗎?”
他的話是有些道理,但顧汐仍是不解,低聲地喃道:“可這樣的話,誤會不是越來越深了嗎……”
霍霆均當然知道她說的是什麼意思,目光凜凜地敲在她的腹部上,沉吟了一陣 :“唯今之計,隻好是你流產,孩子沒了,我和你因此感情破裂,離婚也就順理成章了。”
他之所以那麼淡定,原來是因為已經想好了對策?
而這個對策竟然是犧牲她的孩子為前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