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連最基礎的信任都沒有給她,連相信她能和他一起承擔風險的信任都沒有,又談什麼保護?
他不覺得打臉嗎——
商渺說完,正好小桑果在房間裡哼唧起來,她抬腿就回了房間,隻是在推門進去之前又停住腳,回眸淡聲道:“你要是病好了,就走。”
盛聿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房間的,他腦袋裡都是商渺的話。
他們之間的感情早就斷了,再也補不上了……
盛聿抬手抵住眉骨,遮住眼底的痛苦和掙紮。
盛聿其實比商渺以為的,還要更早認識她。
這世界上哪有那麼多的巧合,不過都是有人的預謀罷了。
商渺印象中的咖啡館初相遇,是盛聿在那裡等了一個多月才等到的一場暴雨。
盛聿比誰都記得清楚,他第一次遇見商渺那天,剛好是夏至。
他在醫院陪何穗住院,何穗跟盛滄海吵架的時候情緒太激動,直接割腕了。
醫院到處都充斥著消毒水的味道,很壓抑,但盛聿從小到大聞了不少這樣的氣味,何穗跟盛滄海每次吵架到激烈的時候,不是跳樓就是撞牆,她似乎總是需要身上見血,才能讓自己爆炸的情緒收斂回去。
盛聿本來是想在窗戶邊上換口新鮮空氣,卻一眼就看見了底下小花園裡坐著的那個背影。
她身上穿著再普通不過的白色T恤和牛仔褲,起先還在和人打電話,後來就趴在石桌上一動不動。
盛聿視力很好,能看見她肩膀起伏的弧度是在哭。
可等到在醫院走廊再看見她的時候,她臉上的眼淚已經擦乾了,分明眼裡還帶著抹不掉的悲傷,但卻能有條不紊的處理好所有的事。
盛聿聽護士說,她叫商渺,她爺爺出了很嚴重的車禍,小姑娘才高考完,每天就在醫院和法院之間來回奔波,所有人都在誇她堅強,說她很厲害,可盛聿卻每天都能在樓上看見醫院裡有個很小的背影。
那是商渺躲在那裡哭。
隻是她連哭都不會大聲。
再後來,何穗要出院的那天,盛聿卻沒有再看見那抹身影,他以為估計再也不會看見她了。
直到他又在八月盛夏,在朋友的咖啡館門口看見了那個努力發傳單的背影。
後來,齊頌問過他很多次,他是不是就看上了商渺的那張臉,盛聿說不是,齊頌嘲笑他虛偽。
盛聿從沒有解釋過,但他自己心裡比誰都清楚,他貪戀商渺身上的那抹堅韌又倔強的溫度,他想,那些對他而言稱得上無趣甚至厭煩的日子裡,如果能早點有她的出現就好了。
隻是後來,盛聿又後悔了。
盛滄海的威脅還有何穗一遍又一遍的試探和叮囑,都讓盛聿覺得自己把商渺帶到他那破爛不堪的世界,簡直是愚蠢的決定。
可是他又舍不得讓她離開,所以他隻能露出自己最惡劣的一麵,心裡一邊希望商渺能趕緊離開,一邊又渴求著她會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