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艇如離弦之箭,破浪飛馳,尖銳的船頭劃開渾濁的河水,濺起大片白色水花,向著遠方的眉東河河岸疾馳而去。
靠近河岸,入眼是一片繁茂且神秘的森林,高大的樹木遮天蔽日,月光艱難地透過層層枝葉,灑下細碎的光影。
潮濕的地麵鋪滿了厚厚的腐葉,一腳踩下去,發出“嘎吱”的沉悶聲響,仿佛是森林發出的低沉咆哮。
士兵們小心翼翼地穿梭其中,手中的武器緊握,警惕地觀察著四周。
偶爾有不知名的鳥兒受驚飛起,發出淒厲的叫聲,引得眾人一陣緊張,冷汗從額頭簌簌滾落。
他們深知,越靠近火營的防線,危險便越致命。
火營的巡邏隊隨時可能出現,暗處的地雷陷阱或許正等著他們上鉤。
但此刻,他們已無退路,隻能依照軍哥的命令,朝著那隱藏在森林深處、危機四伏的火營防線一步步邁進。
帶隊的士兵不時抬手示意隊伍停下,憑借著之前的作戰經驗,判斷著前行的路線。
他們目光堅定,心中暗暗發誓,一定要在這絕境之中,拚出一條血路,完成那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撕開火營銅牆鐵壁般的側翼防線。
很快,他們重新來到了那片猶如噩夢深淵的雷區。
踏入此地,一股刺鼻的血腥與焦糊味撲麵而來,地上橫七豎八地散落著之前那批士兵被炸碎的屍體,殘肢斷臂與破碎的衣物交雜在一起,內臟的碎末濺落在周邊的草叢中,呈現出一幅慘烈至極、不忍直視的修羅場畫麵。
看見這些慘相,所有的士兵都頭皮發麻,雙腳像是被釘住了一般,無法挪動分毫。
有新兵嚇得臉色慘白如紙,嘴唇不住地顫抖,牙齒“咯咯”作響,胃裡一陣翻江倒海,“哇”地一聲吐了出來。
即便是久經沙場的老兵,此刻也不禁額頭冒出細密的汗珠,雙手下意識地握緊了手中的武器,指節泛白,眼神中滿是驚恐與悲憫。
“大家小心一點,這是雷區,你們跟緊我們,要不然會被炸死的!”
帶隊的幾個士兵高聲呼喊著,聲音因為緊張而有些沙啞。
他們是之前唯一活著離開這裡的人,那驚心動魄的逃生經曆如同烙鐵一般,深深印刻在他們的腦海裡。
此刻,他們強壓下內心的恐懼,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目光在雷區地麵上仔細搜尋,試圖從一片荒蕪與死亡的陷阱中找到那用戰友生命換來的、細如發絲的安全路線。
其中一個帶隊士兵,眼神堅毅而專注,他微微弓著身子,一步一步緩緩向前挪動,每邁出一步都要先用腳尖輕輕試探前方的地麵,憑借著記憶與敏銳的觸感判斷是否有地雷。
其他幾個帶隊的士兵分散開來,形成一個保護圈,密切關注著周圍戰友的動向,並不時回頭查看,確保身後的人跟上腳步。
他們的心跳聲在胸腔裡如雷鳴般轟響,每一次呼吸都仿佛要耗儘全身的力氣。
但他們不敢有絲毫懈怠,因為他們深知,此刻自己肩負著這上百人的生死存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