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煠州城區邊緣,一路延伸出去的那條空寂的大馬路上。
沒有更多的建築,隻有一座用鐵皮堆砌起來的簡易的廢車場,孤零零地坐落在那裡。
蕭晨來到這裡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光景。
洞開的大門邊兒,上次還停在門口的那輛廢車,也已經消失不見。
本該淩亂的廢車場,被拆卸的零件,卻有條有條不紊地分門彆類地堆在一邊。
地板也被打掃得十分乾淨,常見的汽油漬,玻璃碴子,也看不到一塊兒。
不知道的,隻怕不會以為這裡是廢車場,反而是一座鐵器批發市場呢。
看得出來,車場主人對這裡經過了精心的打掃。
就在那被圈出來的壩子北麵,就是一座鐵架子搭起來的簡易屋,又有點像是工棚。
此刻整個廢車場都顯得靜悄悄的,幾乎連半點聲音也聽不到。
腳底和地板的摩擦聲,還有噔噔噔的腳步聲,就是目前整個廢車場內唯一的聲音。
但蕭晨卻知道這裡還有人!
因為在他的感知之中,還有兩個呼吸在靜靜持續著。
就在那座簡易工棚方向,一個顯得有些疲乏,一個卻顯得格外的虛弱。
蕭晨不自禁地眯了眯眼睛,踏步走了進去。
饒過同樣敞開的大門,就看到了在裡麵那個端坐著的身影。
那張椅子旁邊,還有一張茶幾,幾上燒著一壺熱水,還擺放著一套茶具。
坐在椅子上的,正是之前蕭晨就已經見過的那位車場主人,也就是那個瘸腿的中年人。
拐杖就放在那張椅子側麵。
似乎是聽到動靜,那個中年人才緩緩轉過腦袋,看到是蕭晨,微微一笑。
“來得正好,水也剛好開了!”說著話,中年人自顧自取出了兩隻茶杯。
一隻放在對麵,先滿了一杯熱茶,然後對著蕭晨做了個請的姿勢。
蕭晨隨即也走了上去,就在這個中年人對麵坐下。
茶香濃鬱,雖然蕭晨不懂地球的茶,但也從味道分辨出,正是柳如蔓給他泡過的鐵觀音。
其味道,甚至比起當初柳如蔓珍藏的茶葉,還要醇香濃鬱,一聞就不是凡品。
隻是在這簡陋到了極點的棚子裡,喝著上萬塊的鐵觀音,卻明顯有些突兀。
可中年人卻兀自老神在在,給自己滿了一杯,端在鼻端,深深地嗅了一口。
挺直的脊梁,再也沒有了之前看到過的佝僂。萎靡的臉上泛著之前沒有的紅光。一雙眼睛,矍鑠有神。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但比起當初那滿臉溫笑的樣子,不笑的時候,這個中年人的棱角卻變得分外分明。
隱隱的,這些棱角還帶著一股懾人的鋒芒,就像是峭壁上經過風雨打磨後的峻石。
“茶是好茶,不過喝茶的人,卻讓人捉摸不透!”
蕭晨沒有去動茶杯,眯著眼睛掃在那和之前判若兩人的中年臉上,低聲說道。
中年人把茶杯放到唇邊抿了一口,很享受地閉了閉眼睛,這才把茶杯往幾上一放。
“你是說我,還是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