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地的世家大族,一直是為君者的心頭大患。
“當年宮中生變,你皇祖母帶著我們逃難,那件事,就有世家的手筆。
“他們唯恐天下不亂,整日覬覦大權。
“朕從小就知道,世家不除,國無寧日,天啟五十九城,君王隻占了一半。
“世家與世家通婚,連皇室都敢輕視,早已養成狼子野心。
“世家,必須服從於皇權,否則必須除之!這是你皇爺爺在世時,一直掛在嘴邊的,如今朕又告訴你,你須得記在心裡,要曉得,你是誰,該為誰做事!”
昭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父皇。
他有野心,有決斷的魄力。
這才是真正的他。
一個在位幾十年的帝王,一直在策劃著,騙過了所有人。
昭華不在乎世家的存亡,可她在乎魏玠。
她被父皇的威嚴壓製著,彎下膝蓋,跪了下去。
“父皇,請您放過魏玠。”
宣仁帝不言語。
昭華又道,“以隴右為戰場的一戰,魏家傷了根基,再也站不起來了。父皇,求您開恩。”
她知道,若他不鬆口,魏玠,還有那些魏家人,即便能活下來,這輩子都要被皇室追殺,無法見到日光。
宣仁帝站起身來,龍袍在他身上,第一次顯得那麼合身。
他言語平緩,眼神流露出一絲為人父的慈愛,但也隻有一絲。
“昌平,重創西祁後,朕想要吞下藩國。”
昭華抬起頭來,眼神宛若一汪死水。
“兒臣願為父皇分憂。”
“那位大漠新王對你很上心。若能得到大漠相助,想吞滅藩國,不在話下。”
他不止要藩國,還要獨占藩國,否則不會舍近求遠,越過北涼去和大漠聯手。
昭華聽懂了,呼吸微滯。
“您是要兒臣去和親嗎?”
看來,這是她逃脫不掉的宿命了。
宣仁帝沒有回答是或不是,他看向遠方,緩緩地說了句。
“魏玠重傷昏迷時,還喚著你的名字。”
聞言,昭華身形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