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體內那團火越燒越旺,甚至叫囂著讓他拿起屠刀,斬儘那擾亂他心的東西。
他早該知道,那女子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對他沒有真心。
比如,她之前費儘心思,要將春英送到他身邊。
真正令他失控的是什麼呢?
不是她的心意如何。
而是她變得超出他掌控了。
她如今有了昌平公主這個假身份,就自以為能與他抗衡,能擺脫他。
他完全可以揭發她,讓她不得不匍匐在他腳邊,求他要她。
但是,真要這麼做嗎……
魏玠凝視著眼前的虛無,陷入沉思。
筆墨停留太久,穿透那紙張。
那黑色的墨汁滲向彆處,如同迅速蔓延的黑暗,吞噬了光明。
這晚之後,昭華就沒見過魏玠。
很快就到榮妃忌日這天。
魏玠下朝後,與眾人一起祭奠榮妃。
他們要去榮妃墓。
從魏府到陵墓,昭華幾乎都和魏老夫人在一塊兒。
魏老夫人沉浸在女兒忌日的哀婉中,沒感覺到絲毫不對勁。
整個過程中,昭華與魏玠沒有多餘的話。
他也像沒事人一般,保持著該有的禮數,不卑不亢,不喜不怒。
但最終,這份本就搖搖欲墜的和諧,因著一個人的出現而打破。
一輛馬車緩緩停下。
然後有人下馬車,並朝著他們走來。
那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身形瘦削,俊俏秀氣。
與常人不同,他披著件狐裘大氅,一大圈狐狸毛襯著下頜,顯得那張病殃殃的臉愈發惹人心疼。
如此弱不禁風的少年,昭華並未多加在意。
她以為,這是魏家的親戚。
身旁的綠蘭卻偷偷提醒她:“公主,這是金伯侯世子,和您自幼定下婚約的未婚夫婿。”
昭華的眼皮突突直跳。
未婚夫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