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星雖然保住了,但江玖的案子卻沒有任何進展。
而唐楓也按唐俏兒的部署,派人暗中密切關注著柳逐雲的動向。
料理完謝政龍全部後事之後,謝晉寰來到盛京頂級療養院看望母親。
謝夫人已經瘦成了一把枯柴,她背對著兒子坐在輪椅上,由護工照料著,在灑滿陽光的庭院裡曬太陽。
可看在眼裡,卻隻剩無限心酸。她母親孱弱不堪的身軀,仿佛隨時都會在陽光普照之下,化為灰燼,散在風中。
“謝董,您母親的情況……非常不好。”
主治醫生一臉愁容,搖了搖頭,“她已經處於阿茲海默症的晚期了,不光是記憶力,語言能力也已經逐漸退化。而且您母親還有一定程度的心臟病,這對於這種病晚期來說,那就更添凶險。”
謝晉寰悶悶喘了口氣,抿緊乾燥蒼白的唇。
“阿茲海默,沒有特效藥能醫治。現在我的建議是……您多出時間陪陪母親,在她人生最後的日子裡,儘量讓她過得舒心順意。”
“誰說沒有藥……”男人嗓音如灼燒般暗啞,忽然低語。
“啊?您說什麼?”醫生怔鬆住。
“誰告訴你,我母親的病沒有特效藥?誰告訴你她沒救了?!”謝晉寰瞪著猩紅的瑞鳳眸,突然朝他聲嘶力竭地怒吼。
情緒,有些失控了!
“有藥,很快就會有藥……這又不是什麼癌症,憑什麼不能治好?!”
謝晉寰一把揪住醫生的衣領子,力道重得快要把人帶離地麵!
醫生嚇得魂都沒了,好在譚秘書及時趕到,把謝晉寰拉了開:
“謝董,您冷靜一點。他一個井底之蛙懂什麼,他什麼都不懂!”
謝晉寰肺腑間如灼似燒,一步步走到母親身邊。
護工被他揮退,他單膝蹲在謝夫人什麼,親自照料,溫柔備至:
“媽媽……我來看您了,阿晉來看您了。”
半晌,謝夫人才慢慢睜開混沌不清的眼睛,怔怔的,像定格畫麵一樣看著謝晉寰。
“媽……”
“政龍……你要怎樣……才信我?”
謝夫人驀地眼裡有了一絲光,卻是支離破碎的光,慢吞吞地,逐字逐句,“我從來……都沒有彆人……我……隻有……你……”
謝晉寰錯愕,他牢牢攥著母親枯瘦如柴的手,指尖不小心在她肌膚上留下月牙般的指印:
“媽!您好好看看我是誰!我是您的兒子阿晉啊!媽!”
“政龍……接我……回去吧……”謝夫人眼底蓄滿了淚,她抬手輕撫謝晉寰的臉頰。
男人如遭雷殛,渾身的血都冷卻了,齒關咬得咯咯作響。
她把他當成了自己的丈夫。
在她人生倒計時的歲月裡,她竟然連自己的親兒子都忘了,卻獨獨還記得那個傷她至極的男人!
那鑽心刻骨的疼,旁人豈能體會!
“媽……謝政龍已經死了。”
謝晉寰原本溫柔的目光一寸寸陰鷙下來,結成冷硬的冰殼,“我,把他殺了,我為您報仇雪恨了。
從今以後,您的生命裡,隻有我了。您隻有我就夠了。”
“你……你是誰……你是誰?!”
謝夫人布滿血絲的眼睛睜得滾圓,受了刺激的她雙手胡亂地在半空中劃拉著,把謝晉寰白皙俊秀的臉抓出了兩道血痕!
“你不是我兒子……我的兒子阿晉才沒有你這麼壞!才沒有你這麼壞!”
謝晉寰單膝跪著,揚著冷鷙決絕的臉,一動不動地看著他的母親發瘋。
他覺得,他也瘋了。隻是瘋得很安靜。
聽見吵鬨聲,兩名護工趕忙跑過來控製住渾身顫抖掙紮的謝夫人。
“報警……報警……他是殺人犯……殺人犯!”
但,一個阿茲海默症晚期的病人,說的話誰會信呢。
謝夫人口中含混地大喊大叫,最終被護工們推走了。
“謝董……您彆難過。夫人現在神誌不清,她的話您千萬彆忘心裡去!”譚秘書在旁不斷地寬慰著,目睹此情此景,他心裡都極難受,何況謝董。
“還要多久……到底還要多久?”
謝晉寰閉上通紅的眼睛,胸腔躁鬱不安地起伏著,“先生能等,可我母親已經不能等了!”
譚秘書咬了咬牙,壓低聲音:“謝董,不然……不然您把這藥,給夫人試試呢?萬一歪打正著,管用了呢?”
“不行!”
謝晉寰斷然駁回他危險的想法,“這藥,才實驗了不到半年的光景,就已經死了幾個人,還是健康的大活人,可見藥性凶猛,極不穩定!
我不能……讓我母親冒這個險!”
“可是現在您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