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從來都是個貪心的人。
“七哥,你們給謝晉寰做屍檢了嗎?”唐俏兒不敢讓自己閒下來,她給唐楓打去電話。
“做了,是心臟麻痹。但法醫說,這種心臟麻痹不是自身舊疾病突發,而是注射藥物過量引起的。”
唐俏兒心中疑惑更深,嗓音壓低:
“玫瑰島嶼時,謝晉寰為了撐住精神,的確服用了不少亂七八糟的藥物,但也不見有事。進了看守所半個多月,他沒有服藥和注射的條件,竟會暴斃?
這不吊詭嗎?!”
唐楓也狐疑,“我們再多猜測,也沒有切實證據。”
“除了我,他這兩天,還見了什麼人沒有?”
“謝家人都絕跡了,誰還會去見他啊?”
“那就從接觸過他的人排查,哪怕隻是一個保潔大爺,都不能放過!”
唐俏兒沉下呼吸,哭腫了的杏眸再次變得了銳利非凡,“七哥你忘了?以前謝晉琛進了看守所,沒過多久就被人弄死了。死得比這個更粗暴,明擺著就是謀殺!
這個下手更巧妙,更神不知鬼不覺。甚至趁他熟睡是給他注射都有可能。所以他同牢房的犯人,這幾天所有接觸過他的人,身份、背景、銀行流水,都要仔仔細細的查!”
“明白,我也是這麼打算的!”
倏地,唐楓靜默片刻,輕輕地問,“小妹,你還好嗎?”
“很好啊,好極了。”
唐俏兒屏住淚意,強顏歡笑,“驚覺醒了,隻要他好好的,我就一切都好。”
“彆騙人了。驚覺他腦子出毛病了,我們都知道了。”
唐楓深深歎了口氣,語重心長,“小妹,我說句你不愛聽的話。如果驚覺的腦部一直不能恢複如初,我是不建議你們再勉強在一起了。
現在的他,比三年前更不如。三年前是他不懂愛,現在,是根本不會愛了。
你倆沒領證,沒結婚,你不用為他守這活寡。俗話說的好,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你們以後,就好好的,各自生活,不也挺好的嗎?”
挺好的嗎?
能挺好的嗎?
他失去了愛的能力,她卻是連心都挖空了。
“不會一直這樣的,七哥。隨風哥哥說了,驚覺有恢複情感功能的可能。”
唐俏兒固執得一千頭牛都拉不回來,“放心,我絕不會尋死覓活。
他忘記怎麼愛了,那我就一點一點,再教會他,什麼是愛。”
七哥深知,他勸不動的。
但,他們的大小姐,有任性的條件,有無數次試錯的成本。他們隻需要做她堅實的後盾就好,其他的,管不了,不能管。
隨她,去吧。
……
不知不覺,唐俏兒雙臂環抱胸前,側臥在醫院走廊硬邦邦的椅子上,睡著了。
她連續做著噩夢,夢見驚覺頭也不回地往前走,她瘋狂地在他身後,在黑暗中不停地追趕,不停地呼喚他回頭。
突然,驚覺的身影消失了。
而她腳下的路,亦陡然消失,變成了恐怖的萬丈深淵。
“跳下去,你的驚覺就在下麵,跳啊,你敢嗎?你不敢。”
隨之而來的,是對她猖狂的嘲笑。
唐俏兒滿眼是淚,全身血液倒流,終是把心一橫:
“我跳!”
咚——!
她夢囈的哭喊,回蕩在空曠的走廊裡,她的人也隨之從椅子上摔了下來。
疼痛將她驚醒。
唐俏兒渾身被冷汗浸透,痛得她連腰都直不起來,發出細弱的輕吟。
她吃力地翻過身,睜開淚水朦朧的眼眸,霎時瞳仁一縮——
穿著病號服的沈驚覺,高大魁拔的身影,就站在她身邊,麵無表情地俯瞰著她。
(P.S:畢竟先生回來了,肯定會有點虐,但應該不會虐太久。
換種角度想,敵人不強大,則勝利毫無意義。再給沈氏夫婦一點時間吧,大小姐一定會再次將沈總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