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雪柔眼睛一亮,“是什麼理由?”
沈驚蟄似笑非笑,聲音淡淡的,帶著一絲寒夜涼薄,縹緲得仿佛不似在人間:
“在我弟弟的生命裡,除了唐小姐,還有一個女人的分量,也很重要,甚至可以讓驚覺義無反顧。”
向來寡言的黎煥,在這時突然開口:
“是您,曾經提到的,那個在戰場上救過沈驚覺命的女人?”
“曾經,驚覺退伍從戰場回來,得了PTSD,整個人的精神狀態都萎靡不振,甚至有過輕生的念頭。那時,我經常會跟他通電話,勸他振作,勸他好好活下去。”
沈驚蟄語調低沉,緩慢,就像訴說著與自己毫不相乾的事,“我告訴他,我這輩子就這樣了,半殘之軀,生不如死。若他有好歹,那沈氏的未來當如何?父親、爺爺,更會失去倚靠,傷心欲絕。”
“先生,您真是太仁慈,太善良了。”
慕雪柔看著男人,滿目心疼,咬了咬牙,“若我是您,當年就是我鏟除沈驚覺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我現在甚至無比後悔,後悔為什麼當年為什麼要聽秦姝那個毒婦的話,在沈驚覺割腕自殺的時候救下他?他就應該死在那個時候!現在這個麻煩也就不會礙著您了!”
聞言,黎煥黑眸斜瞥向她,眼神漸冷。
雖然,他和慕雪柔是同僚,都為先生效力,但卻是麵也不和,心也不和。
他也是凶狠的人,但隻服從先生的命令,隻按先生的要求做事。而慕雪柔更像是一顆暗中猥瑣發育的毒瘤,時常會提供一些更陰險、惡毒的主意,不放過任何一個打擊報複沈驚覺的機會。
相比於被稱為“毒蛇”的謝晉寰,這女人有過之,無不及。
他們井水不犯河水,但黎煥對她骨子裡透出的厭惡,藏不住。
“我有那麼好嗎?”
沈驚蟄扯唇笑開,“我幫助他,一來確實對他手下留情,二來,也是那時的沈氏,需要他主持大局。我從不否認驚覺在管理和經商上的能力。
再說,若那時他的生命就走到儘頭了,雪柔你和我的緣分,又怎麼會開始呢?”
“先生……”慕雪柔羞澀,紅了臉。
沈驚蟄繼續道:“那時,驚覺不止一次跟我提過在戰場上拚命了命救下他的女孩,他說當時她戴了巨大的口罩,沒能看到她的真容是他畢生的遺憾。
他也不知道她的名字,隻能叫她‘小白鴿’。這麼多年,他一直在找她,卻杳無音信。但他跟我說過,小白鴿是對他很重要的人,若可以,他想報她的救命之恩,讓他做什麼,都可以。”
慕雪柔意識到了什麼,忙問:“先生,難不成,您找到那個小白鴿了?!”
沈驚蟄輕撫鸚鵡的羽毛,淡淡漾笑,眸光幽深:
“我一直都知道她是誰。”
“是誰?!”
“遠在天邊,儘在眼前。”
黎煥瞳孔一縮,“唐俏兒?”
慕雪柔震驚瞠目,語無倫次,“是、是唐俏兒……竟然是她?!”
沈驚覺苦苦尋覓多年的驚鴻一瞥,救命恩人,竟然就在自己身邊!
多麼巧合、荒誕、可笑!
沈驚蟄笑而不語,將一份文件資料放在茶幾上。
慕雪柔迫不及待,搶先一步上前奪過文件,立刻翻閱。
越看,她的手越抖,眼底複雜的情緒翻湧著,震驚、錯愕、難以置信、還夾雜著一種幸災樂禍的癲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