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不認為,這世上有什麼巧合。
可對於金恩柔,他本能地希望,這一切,真的隻是巧合。
“沈總!”
韓羨氣喘籲籲跑過來,將手機雙手遞給沈驚覺,“這是您讓我查的,今晚所有夫人、三小姐還有金小姐的行動路線監控,我都整理好了,請您過目!”
“好家夥!手速挺快啊!”霍如熙一聽暫時不走了,也湊上去看。
沈驚覺垂眸細看,呼吸緊繃。
“視頻裡,金小姐今晚不僅和夫人往來甚密,和三小姐也私下有接觸。更詭異的是……”
韓羨眼神沉了沉,“我查過唐總和唐小姐進房間前後的監控,金小姐她,根本就沒在那附近出現過。”
“嗬,這可就有意思了。”
霍如熙勾唇哂笑,“她從始至終都沒在那露過麵,那唐總和唐小姐共處一室的事兒,她是聽誰說的呢?”
沈驚覺眉心狠狠一折,嗡地一聲,如遭當頭棒喝。
……
這邊,沈家人都聚在了前廳,包括金恩柔。
沈白露臉色蠟白蠟白的,說是身體不適,其實是被今晚的事嚇的。
好在,沈光景無條件給她撐腰,秦姝也給她打馬虎眼,這才讓她擺脫了嫌疑。
此刻,她暗戳戳地瞪著一臉無辜的金恩柔,真恨不得把這張虛偽的臉給撓爛!
“嗬,可真是沒想到,咱們沈家竟然還混進來個騙子。”秦姝摟著沈白露的肩坐在沙發上,想起今晚出儘風頭的唐俏兒就怒從心頭起。
“就是呀……她竟然隱瞞真實身份和驚覺哥哥做了三年的夫妻,想想都讓人後怕……她這算不算是騙婚呀?”金恩柔故作擔憂地問。
“嗬嗬,一唱一和的配合挺好啊。我過生日的時候你們怎麼不登台唱出戲給我賀賀壽啊?”沈南淮銳利的眼睛掃視著她們,冷笑不止。
秦姝和金恩柔表情瞬間僵死。
而這時,沈驚覺剛好沉著臉走過來,把沈南淮的話聽得清楚。
“你們姨侄倆口口聲聲說唐小姐是個騙子,那我倒想問問,她騙你們什麼了?是騙錢還是騙股份騙產業了?
唐小姐對驚覺儘到了做妻子的本分,她孝敬長輩,對白露客客氣氣,對初露照顧有加,就連驚覺跟她離婚,她都是淨身出戶,一分錢都沒拿沈家的。我問你們,她騙什麼了?”
沈南淮老了,但一點兒不糊塗,反而條理清晰,言辭犀利,“倒是你們,這三年來沒少折磨唐小姐,我老頭子雖然不跟你們住一起,但是這兒發生什麼我心如明鏡!”
“爸,唐小姐是個怎樣的人,我們心裡有數,阿姝這麼說也是出於擔心……”沈光景硬著頭皮出來打圓場。
“我看,你也是在知道她是唐氏千金的那一刻,心裡才有數的吧。”
沈南淮身子後仰,輕誚地瞅著沈光景的臭臉,“不過再後悔也晚了,放著千億豪門的大小姐不要,非撿一個瀕臨破產,官司纏身的破落戶女兒當兒媳婦。
沈光景,你說這要是和唐氏聯了姻,你的身價不知比現在要翻出幾番,你想進軍海門,擴張自己的商業版圖還會這麼費勁嗎?這筆賬,虧太大了吧?”
沈光景暗暗咬牙,臉色羞赧地脹紅。
連秦姝都看出了自己丈夫對這門婚事的痛惜,心裡彆提多氣憤。
可唐俏兒身份太高貴了,那可是唐萬霆發妻唯一的女兒,金家連給唐氏提鞋都不配,跟唐俏兒更是沒可比性。也虧了他會鬨心。
沈驚覺冷白的唇微張,剛要說話,金恩柔卻不忿地紅著臉搶白:“爺爺……我知道您一直都瞧不起我,瞧不起我們金家,可感情上的事怎麼能用金錢衡量呢?
唐家再有錢又如何?我和驚覺哥哥是真心相愛的,我們是青梅竹馬,驚覺哥哥童年那段灰暗的日子也是我陪著他走過來的……我們的感情是唐俏兒不能替代的啊!”
說著,金恩柔忙跑到沈驚覺麵前,焦急地拉扯他的衣角,“驚覺哥哥,你說句話呀!”
沈驚覺無力地垂眸,用一種她前所未見的冷漠目光睨著她。
這一刻,他努力地回想著和這個女人童年一起度過的點點滴滴。
可他發現他腦中一片空白,那些他珍藏在心中的美好記憶,竟慢慢疏離,漸漸消弭,最後化為一片灰蒙蒙的虛無。
終於,他眸底光芒熄滅,低磁的聲音浸透沙啞的疲憊與失望。
“柔兒,我們的婚事,先暫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