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從針線中漫出,他已經能感受到腹部的黏膩感。
好在他把燈關上,一片漆黑下,宋傾未能看見他腹處衣料上的血紅。
當宋傾的指腹撫摸上那一處濕潤之地,顧誠渾身一顫,眼眸瞬間虛空。
“顧誠,你這邊為什麼是濕的。”
宋傾感受指間的濕潤,滿眼不解地詢問顧誠。
黑夜遮蔽,顧誠看不清宋傾眼中的情緒,隻能聽到自己牙關發顫。
“我……”
即便他回來前,已經抹了很多香水去除血腥味,但他還是害怕,害怕宋傾會打開潘多拉魔盒。
“是被雨水淋濕了嗎?”
“可能吧。”顧誠緊緊握住的拳頭終於放下,張成一掌貼在宋傾的後背。
“可能是回來的時候太心急,所以被淋濕了。”
“你剛從醫院回來嗎?滿是碘酒味道。”
宋傾從顧誠身上感受到碘酒和香水的混雜味,她不明白顧誠身上的氣味那麼雜亂,心又跳得那麼快。
她睫毛微顫,感受顧誠的呼吸聲噴灑在她的後頸,困意漸漸席卷了她整個人。
似乎隻要顧誠在她身旁,就能將那些不堪恐怖的記憶隔絕開來。
宋傾的呼吸逐漸平穩,顧誠輕手輕腳地幫宋傾調整了一個位置,讓宋傾能睡得更加舒服。
睡到半夜,顧誠從床上悄然爬起,雷光一閃,扭頭就看見落地鏡中臉色蒼白的自己。
拿走書房櫃子中的針線,顧誠咬起下擺的衣角,露出精壯死白的腹部,對著鏡子用針線縫合剛才裂開的傷口。
針線穿過皮肉,勉強將縫合口複原。
顧誠想薄斯年的確不適合做精細活,下次他受傷得自己來縫。
顧誠脫下被鮮血染濕的外衣,從衣櫃中挑出一件黑色衣服套在上身,隨手將舊衣丟進了衣櫃深處。
回到臥室,顧誠看著宋傾恬靜的睡顏,目光柔和幾分。
此時大雨不再落下,月亮從黑雲中探頭,微風吹開窗簾,透過縫隙,瑩瑩月光落在了宋傾的臉上。
顧誠的拇指撫摸宋傾眼角的淚痕,將其輕柔抹去。
自此之後,無論在多遠的地方,隻要京城一下雨,顧誠都會竭儘全力趕回來。
宋傾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看顧誠在不在自己的身邊。
以往顧誠總是比她早起,結果這次顧誠還在沉睡。
宋傾壓低聲音輕輕交喚了幾聲,沒有聽到顧誠的回應,便覺得顧誠昨夜冒雨剛回來肯定被累到了。
宋傾清澈見底的眼眸劃過一絲柔情,她一直以為是身居高位的自己保護著顧誠,卻沒想到一直被保護的人是他。
指腹在顧誠的高挺的鼻子和深邃的眼眶上劃過,宋傾撩開其額前的碎發,在其的額頭上烙下一吻。
她抬眸,眼中滿是戀戀不舍。
“祝你好夢。”
一聲落下,宋傾起身收拾離開了小洋樓。
而當宋傾將臥室的門合上時,顧誠已睜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