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古覺得,淩將軍確實下場淒慘,但以唐堯的能力,還有他們在,說什麼也能保下唐堯。
可這個念頭一出,他自己也覺得張不開嘴。
若是沒有唐堯的提議,如今大奉不過是苟延殘喘罷了。
難道為國立下如此汗毛功勞之人,便隻能落得一個眾人拚儘全力保他不死的結局?
但封古仍舊認為,隻有唐堯才能改變!
“師尊,您說的都沒錯!”
“可大奉不止有朝堂上的官員,不止有鄉紳富戶,商賈權貴,還有千千萬萬的老百姓!”
“倘若國破,真正遭殃的還是百姓!”
“若唐小先生不能入仕,那大奉國破之日,您與唐小先生豈能無愧於心?”
聞言,伏元思愣在原地。
“無愧於心?”
“誰能無愧於心,是帝王家的那些人,還是達官顯貴?”
“他們都不怕,老夫怕個球?”
“老夫早就看透了,做官不一定便能解救萬民於水火!”
“不然,你覺得老夫為何要辭官?”
年少時,誰不曾幻想在朝堂之上為民做實事,做好事,成為萬民敬仰的好官?
現實卻殘酷的讓他無暇去顧及百姓!
封古無話可說。
倘若不是他對朝廷尚存一絲希望,他也不會堅持為官數年。
即便沒有出色的政績,他也希望能夠憑一己之力,改善青州百姓的生活狀態。
然而,他的這個想法,確實有些過於不切實際了。
轉念一想,封古又皺起眉頭。
“師尊,既然您不願讓唐小先生入仕,您為何又要幫他?”
“倘若他能順利打通販鹽上下的關卡,便能夠積累無儘的財富,您這又是要做什麼?”
伏元思一生隨心而為。
即便是當年他為官做到連皇上都要高看他一眼的時候,他也能說辭官便辭官。
如今,師尊的舉動,讓他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伏元思輕笑,灌了一口酒,含糊不清的說道:“為師隻是在幫助自己的友人!”
“至於他要走的是哪條路,為師乾預不了,也不會乾預!”
“誰說解救萬民,便隻有入仕這一條路?”
“世上本無路,庸人自擾之!”
“這天下,該變一變了!”
說完,他不等封古開口,便揮手示意封古退下。
封古還想說些什麼,但也知曉師尊的性格,倘若是他不願意說的,便絕無人能從他口中套出話來!
“學生告退!”
封古的腳步聲逐漸飄遠,伏元思起身走到書案旁,按下一處機關,書架便翻轉露出一道窄門。
順著窄門走進去,裡麵幽暗的環境讓伏元思有些不適應。
他取出火折子,點燃牆壁上的燭台,窄門後的景色便全部顯露在他麵前。
窄門內,有一高桌。
桌上,供著一塊派位。
派位上赫然寫著:故友淩奕銘之位七個大字。
而供桌上,還放著一個箱子。
打開箱子,伏元思看著箱子裡銀色的鎧甲,還有一麵繡著“淩”字的戰旗,不由得落下淚來。
“淩老弟,倘若你有唐堯一半的本事,如今大哥便還能與你促膝長談,痛飲到天明!”
隨即,便是一聲長歎……
伏府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