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人已經親赴飛雲縣禦敵,未在城中,但益王和安雅君正在州衙等候尚書大人。”程穆不卑不亢的說道。
跟著沈安見慣了大場麵,連耶律雄基都死在他們手中,一個從二品尚書,還真不值得他卑躬屈膝。
“你這是拿益王來壓我嗎?”公孫度聲音冰冷:“你們雲州屢次大舉用兵,一不知會省部,二不通傳大將軍白無極,難道仗的便是益王為你們撐腰?”
程穆淡然一笑,開口道。
“下官不敢!隻是將在外,君命有所有受!沈大人審時度勢,臨危用兵,隻是戰場上隨機應變而已,倘若事事奏請,則兵必敗,城必陷,將必亡!”
“而且土匪圍城之時,事起倉促,且斷絕了我雲州與外界的聯係,就是想奏請,也無能為力,還望尚書大人知悉。”
聽著他有理有據的解釋,公孫度竟一時語塞。
當這個兵部尚書,他其實有些吃力,除了起初沈安給他的策論外,之後再無建樹。
若非他被梁帝收為帝黨,且要有人霸占尚書之位,他恐怕早已被人拱下來了。
比起程穆這等後進之學,四書五經可能還有些勝算,可在其他方麵,那是真的不如。
“哼!頭前引路,帶本官前去拜謁益王!”公孫度冷哼一聲,不想再做無謂的爭執。
接近龍朔城,公孫度的表情漸漸發生了變化。
一眼望去無邊無際的農墾地,揮汗如雨忙碌的百姓,正在播種。
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喜悅和幸福的神色,似乎之前的戰亂對他們而言,根本沒有發生過一般。
再往裡走,本應戰火荼毒,破敗不堪的城牆街道,看不到任何戰爭的痕跡。
不時走來的巡邏隊伍,軍容整齊,步伐統一,氣宇軒昂。
偶爾會有幾個婦女追著孩童在街頭打鬨,歡聲笑語。
走到城北,耳邊傳來一陣陣的誦讀之聲,其中有公孫度十分熟悉的四書五經,竟還有他從未聽過的背誦聲。
“一一得一。”
“一二得二。”
……
公孫度一臉的好奇,但又不好意思多問,臨近拐彎時,他又看到了一個新奇的東西。
幾個身穿尋常百姓服飾的人,正指揮十餘衙役,在百姓家門口懸掛著什麼東西。
定睛看去,是個小木牌,上麵寫著北一街四坊90號。
北一街他認識,可那個“90”是什麼?
“程大人,他們在掛什麼?”他憋不住的問道。
程穆笑了笑道:“門牌號!沈大人為了方便管理,把龍朔的四橫四縱四條街,重新命名,分彆是北一街、北二街,南一街、南二街,東西方向也如此,然後按照劃出十六個坊,按照坊內的門戶秩序分彆編製門牌。”
公孫度微微一愣,坊的劃分倒是和其他地方大同小異,但編製門牌有什麼用處?
那個“90”難道就是所謂的門牌號?
程穆見他沒有開口,繼續解釋道:“比如這家就是四坊90號,有了門牌之後,不僅方便登記造冊,還便於坊正管理其中的事務。大人一定好奇那些門牌的文字吧?我也不懂,沈大人說這叫阿拉伯數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