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這就要走,魏玠雲淡風輕地說了句。
“隻是不想欠我麼,你就沒有一點不舍麼。”
昭華的身形頓住,臉上強裝出來的沉靜冷漠,悄然出現皸裂。
她的唇微微發顫,瞳仁也在顫抖。
不舍……
當然會有。
他畢竟是她第一個男人,也是她真心喜歡過的。
更何況,若非她設計他出使北涼,他也不會中千鴆之毒。
她一直以為,像他這樣的人,不會被區區毒藥奪了命。
哪怕當初聽說他中毒已深,她也相信,他會撐過去。
他府上有那麼多名貴草藥,整個太醫院都會救他,他身邊還有白九朝那樣的神醫,他總不至於死。
所以,當得知他真的無藥可救時,她的愧疚達到頂峰。
魏玠目光深邃地盯著她。
他想要的,從來不是她的虧欠。
“昭華,你我之間,即便做不成夫妻,也能做好友。如今連頓飯都不能好好吃了麼?”
他這話誠懇真摯,又透著股哀涼,叫人難以拒絕。
昭華思慮片刻後,還是回去坐下了。
她倒了杯茶,舉起杯來,誠心誠意地說道。
“魏玠,我們有緣無分。這輩子不能在一起,隻當是我欠你的,下輩子,我還。
“你這毒因我而起,我會竭儘全力幫你。
“這杯,我敬你。”
她心中悲涼,將那茶喝了一半,反而更加苦澀。
魏玠聽到的,隻有那句“不能在一起”。
他也喝了茶,寬袖遮擋之下,臉色稍顯不霽。
昭華想要與魏玠和解,不想再與他鬥下去。
他們若是能做好友,就是最好的結局。
這麼久以來,他們第一次心平氣和地坐下用膳。
陸從以為,今天主子心情好,身體必然有所好轉。
可一回到魏府,主子就吐血了。
“主子,這,這是怎麼回事!”他驚恐地將人扶進主屋,大惑不解。
不是和昭華姑娘談得很好嗎?怎麼還會這樣?
白九朝來給魏玠把脈,卻反而被魏玠握住手腕。
他這個時候已然有些神誌不清了。
迷迷糊糊的,不知將白九朝當成了誰。
他眼中翻騰著沉戾的黑海,字句有力地說道。
“為何不能在一起!
“我要她……永遠屬於我。
“哪怕我死了,她也要記住我一輩子,心中不會再有彆的男人。
“即便撐著這最後一口氣,也要她回到我身邊,為我送葬……為我守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