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描述下,年幼的孩童,不知何謂情愛,在日複一日的桎梏中,目之所及,都是一張張相似的臉,他們同樣的死板、苛刻,
隻有那個純真活潑的婢女,是他枯燥生活中的一點色彩。
她虛長他兩歲。
時至今日,他已記不起她的名字,也記不清她的長相,隻記得她的笑聲。
那樣明媚,如同粲然春日,是令人舒心的存在。
整個魏府,隻有她敢同他玩鬨,偷偷往他案桌上放些孩童玩意兒。
他被母親罰抄,是她默默陪在他身邊,從廚房偷拿東西給他吃。
在那規矩森嚴的魏府,她特立獨行。
哪怕東窗事發挨了打,她也總是笑著說“不打緊,反正奴婢皮糙肉厚”。
慢慢的,他不再將她當做下人,而是玩伴,頭一回生出不規矩的心,跟著她玩樂、看閒書。
後來,她想要學寫字,他便親自教她。
她手笨,學不好,他情急之中握住了她的手。
也就是那一次,被來魏府做客的寧棲梧瞧見了。
於是母親也知道了。
母親大發雷霆,要將人發賣。
他隻知道,發賣意味著,再也見不到她。
為了保住那曇花一現的快樂,他跪在母親腳前,求母親。
彼時,母親甚是失望地提醒他。
——“棲梧才是你未來的妻子,你留著那個丫頭,讓棲梧,讓寧家如何想!”
小小年紀的他,平日裡偷看了些閒書,口不擇言地回。
——“三妻四妾尋常爾!”
也正是這句話,壓垮一個嚴母最後的理智。
年幼的魏玠並不知道,自己的偏寵會害死一個人。
那一年,他八歲,親眼看著婢女被活活打死。
聽著她的求救聲,明白了何謂痛心疾首。
從那以後,他怕了,不會再反抗母親。
但,表麵的乖順,不過是在壓抑著天性。
他對母親有怨,對寧棲梧再也親近不起來。
說到這兒,魏玠還告訴了昭華一個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