蘅蕪苑寂寥落魄,屋內的貴重陳設一應都被取走,隻換上了普通閨閣裡的製式。
原本總是燒得旺旺的地龍,也不過隻有一口熱氣罷了。
徐清泓靠坐在粗布墊子上,臉上的淚痕已經擦去,但是小臉依舊是蒼白如霜的,她咬著唇打量著自己的屋子。
蘅蕪苑已經不複往日華貴,而王爺與她離心,她簡直是四麵楚歌。
王妃看似贏了一局,但是內底卻也未必。
徐清泓撚了撚粗布墊子上的棉絮,回想起適才王爺身邊那頂灰色小轎。
那轎子很小,一個成年男子坐在裡麵怕是根本不夠。
裡麵坐著的,要麼是孩童,要麼是女子。
她也正好聽到那轎子裡有傳出嬌聲,雖隻是幾聲哼鳴,但是聲線柔軟,必定不會是孩童。
丫鬟趕巧進來給她奉茶,熱氣騰騰的茶水送上前,升騰的蒸汽蓋住了徐清泓臉上的陰鷙。
“你說,王爺是不是要納新人了?”徐清泓穿過蒸汽,幽幽地看著丫鬟。
丫鬟恐懼不已。
蘅蕪苑是個很荒誕的地界,起初是煊赫非常,可是隨著主子失寵,下人也是一個接著一個的死。
先是桂霜,再是青丘,還有小蓉……
底下的人們不覺得自己的命金貴,但也不想平白無故地丟了性命,私下都把徐清泓看作閻羅爺。
見徐清泓和自己搭話,問的還是這麼僭越的話,丫鬟支支吾吾半天都沒能說出什麼來。
徐清泓笑了笑,眼神溫柔,鼓勵道:“沒關係,你不說也無妨,我隻是太寂寞了,想與你聊聊話。”
丫鬟心底一定,飛快地瞥了她一眼,雖是還沒開口,但是眼神裡的戒備已經少了許多。
“這附近有什麼院落是空著的嗎?”徐清泓又問。
丫鬟這回沒有閉嘴的理由,想了想,便細聲細氣地答道:“王府有許多空置的院落,但是王爺疼您,特意給您安置在蘅蕪苑,蘅蕪苑附近最是寬敞,沒有其他的院子。”
徐清泓聽了,心中又是甜蜜,又是百爪抓撓。
墨王那麼疼愛她,處處替她思慮周全,她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這一切成為過眼雲煙。
同時,一個疑問從她心中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