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封納妾文書。
上麵洋洋灑灑寫了許多官話,最後落款是蘇太後。
林豆蔻以為自己看錯了,又多看了兩遍,白紙黑字寫得分明。
他的確是要納妾了。
驚訝和傷意從她臉上一閃即逝,她指節蜷縮,紙張在她指間發出沙沙的聲音,瞬間褶皺。
隻是片刻,她的小臉便平靜如舊,溫和道:“你是在和我商議嗎?”
蕭吟知隱隱覺得自己有什麼東西沒抓得住,眼睜睜看著它飄忽不見了,卻又不明所以。
他自是有自己的謀劃的,並且心裡為自己的計策暗自得意,一雙鳳眸冷沉自得,隻道:“並不是與你商議,我心中有成算,不會當真要與她發生什麼,而是……”
到了現在,還在說謊。
他一開始就是與徐清泓兩情相悅,兩廂情深的,隻是苦於她一個半路殺進來的人後來者居上,所以一直沒有辦法和徐清泓在一塊。
給側室,徐清泓不甘,他不願。
休妻,林豆蔻並未錯什麼,他不能。
林豆蔻冷眼旁觀著,心中同樣有自己的一套對錯。
她看得出此事不簡單,定然是太後要挾,他才要納妾。
可是,這何嘗不是一個台階?
既然現在太後給了台階下,蕭吟知借著這個台階娶了自己喜歡的女子,不同樣是春風滿麵,滿心歡喜麼?
何必在這裡既要、又要、還要。
把她當成什麼人了?
紙張又稍稍皺了一些,林豆蔻淡聲道:“無妨呢,富貴人家,沒一個不蓄姬妾。再者,這是太後娘娘賞賜的妾室,算得上是個貴妾,我先恭喜王爺得佳人在側了。”
她把親疏遠近的姿態擺得十分端正,好似從前的溫存曖昧全是鏡花水月似的,他們的關係從一刹那就飛回了三年以前的生疏、冷漠、警惕。
涇渭分明。
蕭吟知嘴角微微耷拉,瞳孔微冷,有些恨她不聽自己解釋,幾乎把冷色擺在了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