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子認識了一個人,落寞的人。
與其他落寞的人不同,他的家在酒吧旁的肮臟的角落裡,他住在那,盛酒的木桶堆放在一起,同樣堆放的還有一些破舊的褥子。
他躺在一處凹嵌裡,這裡可以躲雨。
這是個絕佳的好地方,對這座城裡眾多的流浪漢而言,這城裡有眾多的流浪漢,但他很特彆,他的特彆常人看不出,但豹子能感覺得到。
人都有各種的痛苦,痛苦造就了各種人。
豹子喜歡特彆的人,在與他認識的時間不算長,但已在這座潮濕肮臟的小城裡喝過許多次酒。
他喜歡喝酒,與彆的流浪漢不同,他有許多錢買許多的酒,沒人敢來挑釁他或打攪他,因為他有一把黑黢黢的槍。
他常把自己喝得酩酊大醉,他常哭泣。
豹子覺得跟這樣的人能說很多不能對彆人說的話,或許,他們是因為同病相憐才能坐在一起喝酒。
這座城裡有很多因為痛苦而自暴自棄的流浪漢,但豹子隻跟他喝酒。
不止他的特彆,還因為他的名字。
他曾在醉酒的時候拿著槍對著人大吼:“我裴鬆哪兒都去過,什麼都見過,我殺的人比你們見的人都多,你們敢搶我的酒!”
眾人都笑笑隻當他醉了,但也都賣了他手裡的槍一個麵子,縱然他說的都是假話,他手裡的槍不會說謊。
他姓裴。
豹子經常與他喝酒,當其他兄弟們在做完一趟生意或去酒吧喝酒,或去妓院嫖女人的時候,他就經常拿一瓶酒來這裡,每次必帶著烤鴨肉,或是一包牛肉乾。
裴鬆很喜歡他,因為他是獨一一個不會覬覦他的酒和他的槍的人。
豹子不喜歡他的槍,也不喜歡他的酒,他常會自己帶他說的好酒來,與他分享。
他喜歡這樣的分享,因為對方分享的對象是自己,他的身邊也有許多擅長分享的人,隻不過那些分享都是從他身邊掠奪給彆人的。
這一次,豹子如約而至,裴鬆熱情地歡迎他。
與往常不太一樣,豹子這一次來不是一個人,他帶了一個朋友。
他向裴鬆介紹那朋友:“小安,剛認識的兄弟,帶出來玩玩。”
裴鬆睜著惺忪的醉眼看那人。
小安也在看著他。
他的臉肮臟無比,但特征很是明顯,讓人一看就能記住。
裴鬆拿著酒瓶子對他招手,含糊不清道:“來啊朋友,喝啊。”
小安看著他,眉毛皺起來,手一動,突然上前揪住了他的衣領。
“你是裴鬆?”小安咬牙道。
“是啊......”裴鬆仿佛一攤爛泥。
話沒說完,他肮臟的臉上挨了一拳。
裴鬆爛泥一般倒在地上,不問,不反抗,也不爬起來。
小安眼睛紅著,仿佛要殺了他。
就是這個人,就是他間接地害死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
如果他沒來這裡,如果他沒有與查沙搶毒品生意,查沙就不會找自己殺他,而自己就可以帶著妻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