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韓驍擠出一個微笑。
“沒什麼,你好忙。”白竺也努力微笑了下,低下腦袋。
又聊了兩句,韓驍告彆。
看著那輛破舊的車子,白竺咬咬嘴唇,眼裡閃爍著,不知在想什麼。
韓家宅院據韓驍小時候聽說是爺爺買了一古代宰相的地方,雖與幾百米外輝煌現代的城市看起來格格不入,但倒也有一番特色。
宅院很大,古色古香,此刻最大的一處小廣場上設滿了桌子,有零散客人已經如座,但韓驍一個也不認識。
堂兄韓俊正站在一個專門搭好的鋪上紅毯的台子上試著麥克風,底下一幫堂姐表兄在起哄。
好像這才是年輕人應有的樣子。
韓驍毫無興趣,他徑直回了自己房間。
盯著自己的丹爐看了一會兒,他明白現在需要做點什麼,四處尋了尋,卻發現之前從青峰山上帶下來的藥草已經用沒了。
這也用得太快了吧?
顧自嘀咕一聲,韓驍躺在了床上。
他盯著天花板。
他好像已在懸崖邊上。
最近的事讓他倍感憔悴。
昨夜去見自己的爺爺,可那曾經暴戾的老人隻是給了他一個鬨鐘,那隻蒼老的手在鬨鐘上轉著,鬨鐘上時間不斷前進,他明白了。
這隻有兩個人才懂的“暗號”源於韓驍小時候地一次被冷落,他一直以為他稱作爺爺的人對他甚至是連話都不願說的。
小時候他在庭院裡寫作業,那老人坐在搖椅上,不耐煩地拿了個鬨鐘,調時間給他看,然後手指向一邊,意思是半個小時候,從這裡消失。
他搞不懂爺爺為什麼會這樣討厭自己,難道就像父親在小時候對自己說的,是因為父親跟母親結婚才這樣的嗎?
他不知道,他也不願再去想,他現在隻是想著昨夜那老人的鬨鐘,還有那眼神。
今天八點,今天八點再去。
爺爺......他怕什麼呢?
韓驍閉上了眼。
外麵傳來了一陣騷動。
窗子的縫隙裡,依稀間可以看到小廣場上多了許多人,西裝筆挺的,珠光寶氣的,長發背包的,各行各業,各色人等。
剛眯開眼來的韓驍又把眼睛閉上了。
這一切都與自己無關。
夜不知在什麼時候靜悄悄地黑下來。
韓驍腦袋枕在手臂上,就以這個姿勢也不知躺了多久。
鬥轉星移,最後一痕光從窗子縫隙裡慢慢褪成了一點——
韓驍驀地坐起來。
他靜靜坐著,拿過了自己的外套。
這間屋子裡的一切擺設仍是那樣親切。
他起身,打開門,外麵的喧鬨頓時湧進來。
沒有往那邊看,他沿著走廊穿過池塘,往那栽滿梧桐樹的地方走過去。
“感謝大家能來陋舍哈,實在蓬蓽生輝,不勝感謝,那麼為了各貴公司的發展,咱邀請到了......”
後麵的喧囂漸漸勢小。
梧桐,葉迎風,簌簌作響。
小時候那裡是灰色的夢魘,現在不知道還是不是了。
一如昨夜的方式,韓驍站在那棟看起來最有古代味道的房子門口,緩緩敲了敲門,也一如昨夜那樣,裡頭的聲音仍是蒼老而沉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