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年輕人道。
“裴南康啊，這人太狠了，比我見過的所有人都狠，你知道什麼人是最可怕的麼，就是既能忍，又能忍，還會見誰都笑的人，這幾樣他都占了。”中年人唏噓道。
聽見那邊人這麼說裴南康，裴一枝咬了咬嘴唇。
“哦，你這麼感歎，是自愧不如？”年輕人冷笑。
“你錯了， 他有弱點，我沒有。”中年人冷哼道。
“比如呢？”年輕人問。
“他會愧疚，甚至會後悔，顧及一些東西，我不會。”中年人說得斬釘截鐵。
“......那你的確是有些可怕的。”沉默一小會兒，年輕人道。
如此本該美好有趣的夜，裴一枝卻從他們的話裡聽到了陰森的冷意，這讓她很是不舒服，但她此時仍沒有馬上離去。
“嗬嗬，剛才沒說完，你知道裴南康為什麼一開始看上韓驍的麼？”中年人的聲音底氣很足。
“為什麼？”年輕人的好奇心被勾起來了。
“我也不知道。”兩秒鐘後，誰也沒想到中年人來了這麼一句。
“草，不知道你跟我廢話？”年輕人慍道。
“但我知道他一定是有目的的，你真以為像裴南康這種人會花這麼多力氣幫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子，你真以為就憑那小子煉藥師的身份？嗬嗬，他還不夠，路還長著，這絕不是裴南康真正的目的。”中年人說得胸有成竹。
聽到這兒，裴一枝的嘴唇咬得更緊了。
她想起了韓驍，還有自己的爺爺。
蹙眉，可沒想多久，思緒即被年輕人的聲音打斷：“你真狠，這都下得去手，他可是你......”
“我說了，為了我的目的，任何擋我路的人都得死，古話有斬草除根永絕後患一說，沒聽過麼？”中年人說得義正言辭。
這義正言辭卻讓裴一枝心裡一緊。
聽得出，這中年人跟韓驍的關係非同一般，可他要對韓驍下手？
下什麼手？那韓驍豈不是很危險？她的心忽就被吊起來了。
“唉。”那邊年輕人歎了口氣。
“我以為我自己有時候就夠狠的了，沒想到前輩你更勝一籌。”他繼續道，話裡恭維之意溢於言表，聽起來卻像是在嘲諷。
“嗬嗬，那你現在還以為我是棵小樹麼？”中年人仿佛有些得意。
“嗬嗬。”年輕人以笑作答。
裴一枝藏在柱子後麵望，那邊兩人都沉默下來。
他們站在池塘邊，皆垂首，似乎在看黑色的池水裡為風漾起圈圈波紋的月亮。
“嗯......”沉吟一會兒，中年人開口了：“明天，你去解決那老頭。”
“什麼？你確定？”年輕人的話語裡很是吃驚。
“你覺著呢？”中年人問。
年輕人這時候沒有說話。
“我說了，阻擋我的人，都得死，就算他也不行！”低吼出來的話，充滿了壓抑。
甚至還有絲絲的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