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驍對著豹子的身體再湊上去,隻幾句話,豹子的眉頭就皺了起來。
他不禁出聲:“這能行?”
韓驍轉頭看了一眼裴南康,接著耳語,豹子的眉頭舒展開來。
“好小子,有當領導人的潛力啊!”他重重地拍了韓驍一下。
韓驍笑笑不說話,到門口時,最後看了一眼裴一枝。
裴一枝直勾勾地也在看著他。
牙一緊,心裡一橫,韓驍走出了門。
今夜,太恐怖了,仍是無人的街道,光卻明亮得很,驅散了瀝青路上的每一寸黑暗。
此時放眼望去,皆是明快光的閃爍。
光是快活的,它們終於在迷蒙裡掙紮出來,可人不快活。
韓驍匆匆地走在路上,走過一處,忽然停下,折返回去不動了。
一輛摩托車。
四顧無人,這摩托車就好好的停在路邊,旁邊還碎著幾個黑色的啤酒瓶。
更讓人意外的,車上鑰匙還牢牢地插在上麵。
韓驍動動眼珠子,跨了上去,隨著摩托車的轟鳴,黑暗裡一個人咬著牙罵了句:“媽的,這個賊。”
他不是摩托車的主人,他是一路尾隨韓驍到這裡地人。
黑暗裡的人從黑暗裡跑出來,跟了幾步,正要張嘴再罵,忽然眼中一亮。
便利店門前還有一輛車。
自行車。
咬咬牙,彆無他法,跟蹤者學著韓驍,迅速跨上去,腳下用力一蹬,瘋也似的撒丫子循著摩托車的蹤跡追上去。
......
韓驍沒有往青峰山的方向走。
青峰山處於雲貴地區,縱去也要花上整整一天的時間。
韓驍沒有往那個方向走,即便現在食屍鬼們或許已經動身了。
即便危險正離自己的師父越來越近。
他沒有立即去,隻是因為他已從方才的迫不及待中對冷風一吹完全冷靜了下來。
他有著不一樣的打算。若是因為著急就如此匆忙地趕過去,不但救不了師父,反而徒增累贅。
這一點,他懂得很。
但僅僅這點還並不是他沒有著急前往的理由,他的理由很簡單,隻有一個:
他沒有說出師父真正的位置。
青峰山縱深至少也得有幾百公裡,而他所說的“北山陰處,雲溪陽麵”那個地方,正處在青峰山脈最窮惡的地方,其地千年來少有人至,遍地毒蟻猛獸。這些倒不足為懼,最恐怖的當屬吃人的沼澤,隻要陷進那沼澤裡,就算是神仙逃出去恐怕也得費一番心思。
這些,司馬氏不知道,裴南康不知道,食屍鬼們當然更不知道,而自小在青峰山長大的韓驍卻清楚得很。
可即便這樣,即便在這種情況下,那殘暴的惡人們看似怎麼也不會在如此龐大凶險的大山裡找到師父,韓驍還是要孤身涉險去走一遭。
若是此次失手,裴南康,甚至是那司馬氏,定會使出更毒辣的手段來,到此時那就不單單是欺騙所能解決的了。所以這一趟他怎麼也脫不掉。
他必須去,哪怕是無濟於事他也要去。
但在此之前,他尚有一些事還要去做。
摩托車在公路上疾馳,在寂靜無人的夜裡帶過一陣喧囂。
喧囂漸止,韓驍在一處擁擠的樓群裡停了下來。
今夜無火車經過。
這裡正是他之前租下的那處樓房。
隨意將摩托車扔在黑暗裡,韓驍匆匆地上了樓。
幾分鐘後,一人氣喘籲籲地呼嘯而至,差點沒撞上牆角的垃圾桶。
他看著韓驍上去地這棟樓。
不一會兒,一層樓的窗戶上亮起了燈光。
樓下的人,樓下窺探的人,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嘴角慢慢勾了起來。
他那嘴角上一道疤痕,在路燈的慘白裡,這道疤痕顯得異常清晰。
這個人赫然是楚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