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樣子,他好像實在不想讓眼前的徒弟知道自己內心的想法,就如方才韓驍內心想的一樣。
“哦。”韓驍隻是淡淡地應了聲。
他看起來絲毫不在意。
在意的人心裡卻翻騰著。
嚴青石不動聲色地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水。
他好像有著不一樣的苦衷。
比如一心想讓韓驍孤身前往墓穴去拿說的那鑰匙,比如自這孩子下山就沒有告訴他他父親失蹤的真相,再比如外麵世界那兩個家族之間其實已把韓驍卷集其中的明爭暗鬥......
嚴青石的苦衷,或許隻有他自己才能知曉。
師徒二人,他們仿若在同一時間沉默下來,但他們心裡想的,卻完全不是同一件事——
嚴青石心裡是愧疚,韓驍心裡卻是顧慮。
他當然顧慮,他的顧慮有很多,比如糾纏不休的食屍鬼,比如緊追不舍的司馬氏,比如被掠走又有數個消息告訴他沒事的小花,再比如裴一枝,甚至旨在盜墓生死不明的顧允......
有很多事是他不曾了解的。
但他決心把真相挖出來。
沉默,沉默過後,嚴青石忽然按住了他的手。
韓驍一愣,自己手心裡忽然多了個東西。
“這兩天白家人會訓練你,給你這東西,一定拿好,進墓穴後有什麼不測,記得......”說到這兒,他突然端坐著不說話了。
韓驍轉身,那兩個白家人已從洞穴外頭走了進來。
韓驍收好了師傅給的東西,還不等心裡訝異,那其中一個白家人忽已開了口:“來了?準備好了?”
韓驍知道他說得是訓練的事兒。
他點了點頭。
那邊不說話了,他們背對日光,風從其後呼嘯而過。
......
三天後。
依舊是這個山洞,韓驍躺在洞口略微潮濕的青苔上,胸膛起伏,大口大口地呼吸著鹹濕的空氣。
這已經是他第一萬零一次攀著岩壁爬上這座山,在身後風蕭然的天空映襯裡,從籠罩他的陽光從金色變成血一樣深深的紅色。
三天,白家人把訓練他的方法做到了極致,至於如何,韓驍甚至已不願去細想了。很簡單地,他們隻是想利用這短短的時間迫切把自己身體的極限達到最大化,而過後有著丹藥的輔合,不但不會過多勞損疲憊的身體,還將那變化快速增突了出來。
這幾天他吃的一直都是白家人給的丹藥,起初他還心有芥蒂,可一想到父親,他就咬咬牙吃下了,他需要白家人的幫助,需要去古墓裡,也需要拿到那把鑰匙,所以他彆無選擇。
況且白家怎麼說也是自己母親的家族,又怎麼會謀害自己呢?如此想,他便稍稍心安了些。
最近些時候遭到的危險讓他對一切陌生都分外警覺,甚至抵觸。就算在看見自己在吃白家人給的藥的時候,師傅那異樣的目光,都讓他非常的不舒服。
長大以前,他很簡單,他身邊的人或遇到的人也很簡單,可長大以後,他發現一切都不一樣了,這世界複雜了很多,人也複雜了很多,有些事情,他突然就看不懂,搞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