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有得由衷道:“藍將軍說,我們都是好漢子,隻是……世道艱難,才被逼上了山!”
“他沒勸我們為朝廷賣命,反而無比信任我們這一群山匪,讓我們當軍中斥候!”
說到這,不少山匪都挺起了胸脯。
周有得眼中閃爍著淚花,語氣卻很是驕傲:“我們兄弟也沒吹牛,平州大劫,這多少敵軍探子前來打聽消息,都出不了這黑水九寨!”
“隻是後來……後來……”
沈意心頭發堵,示意他彆再說下去了。後來的事情,她多少也知道一些。
平州收複之後,藍雪慧的父親也曾想過將這些山匪編成軍隊。
但最終,上奏的折子被駁了回來。
再後來……
他被調去了西北的燕涼關,再也沒有回冀州。
而這些曾經差一點便走上正道的山匪,卻因為這最後的打擊,日複一日在世人唾棄的目光之中,自暴自棄,走上了天怒人怨的道路。
沈意看著這些人遺憾卻又希冀的目光,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她轉頭,看向不遠處的君佑天。
男人眸光沉靜如水,麵龐精致,與先皇一點兒都不像!
先前沈意在宮中,確定了君佑天是昭和太後的孩子。
但他到底是太和帝的兒子,還是先帝的兒子,這一點她便有些無法確定了。
但可以確定的是,不管是哪一種情況,君佑天身上背負著的都是皇家的血脈。
他身負仇恨,對金鑾殿上的那張龍椅,同樣有著自己的心思
如果……如果暗中建立一支屬於他自己的軍隊呢?
這個近乎瘋狂的想法在沈意的腦中一閃而過。
身邊,一直坐著的藍千燁淡淡開口道:“我承認,我父親當年在平州一戰,若無諸位幫助,也不可能成功!”
“可現在的你們,作惡多端,助紂為虐,搶奪救濟糧,律法也一樣不能容!”
藍千燁銳利的目光掃過每一個人。
“當年你們可以為了守衛疆土,不顧自己的草莽出身,共同禦敵,可現如今,你們卻跟那群狗官成了一丘之貉,亦是不爭的事實!”
“現在的你們,跟當年那群狼心狗肺的燕國人,又有何異?”
不少人心神一震,幾個漢子更是臉憋得通紅,簌簌地落下淚來。
沈意沉沉歎息:“功過相抵,諸位也不必太過擔心……隻要你們今後不為禍百姓,魚肉鄉裡,我保證,沒人能為難你們,你們自可以好好生活!”
“但若有人有其他的心思,必殺!”
周有得頓時瞪大了雙目:“藍姑娘!你說的可是真的?”
沈意篤定道:“我以我父親的名義起誓!”
藍千汐也跟著道:“你們可以相信我兄妹三人,正如當年相信我父親一樣!”
那群山匪頓時大喜,鬨哄哄地被帶了下去。
沈意揉了揉眉心,低聲叫君佑天和藍千汐,還有聞章幾人來議事。
議事廳內一片安靜。
良久,聞章費勁撓頭:“這事兒……不好辦啊!”
“其實我擔心的倒不是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