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意似笑非笑地看著衛桓，剛才還趾高氣昂的衛桓，一下子變成了鋸嘴葫蘆，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衛桓雖然跋扈，卻並不是不知道好歹的人。
沈意他惹得起，衛家會幫忙平息事情，但眾人剛才那一番口吐遮攔的話，明顯是將長公主也罵了進去。
他聲音弱弱的，氣勢明顯矮了一截。
“你得意什麼?!難不成我說錯了嗎?!”
沈意卻連看都沒看他一眼，隻是朝著滿樓的賓客和讀書人拱手，嚴肅地看著對方。
“諸位都是讀書人，有什麼大可以光明正大地說出來，此等背後嚼人舌根的話……日後還是少說，小心隔牆有耳!”
一句輕飄飄的話，不少舉子都已經漲紅了臉。
沈意傲然站在人群中間，聲音不大，卻擲地有聲。
“陳恪雲與長公主清清白白，與我之間更隻是莫逆之交……至於所謂的抄襲一事，宮裡已經下了聖旨，準許陳恪雲入殿覲見，重新考校科目!”
“若陳恪雲能對答如流，那便能證明，他沒有抄襲，這所謂的
會試第一，仍然是他的!”
“爾等與其在這裡繼續嚼舌根，不如回去多看兩本書，省得千裡迢迢來京城一趟，不能留下做官，隻能背後聽聽八卦!”
消息一出，眾人嘩然。
角落裡，一個青衫儒生這會兒眼珠一轉，一改口風。
“哎……陳兄弟有大才，就算不作弊也必定能夠高中!”
此話一出，不少人都跟著附和。
“是啊!咱們平日裡幾乎一整天都能看到他來顧氏書局苦讀!
若是真花天酒地勾引貴人……咱們還能見到他人麼?”
“說的是啊!恪雲兄平日裡待人寬厚，一看就不是這樣的人!”
有不少熟知陳恪雲的人這會兒倒是醒悟了過來。沈意冷冷看了一眼那儒生，隻覺得奇怪而諷刺。剛才明明就是他吵得最凶!
沈意沒有多看對方，瞥了一眼這人雲亦雲的讀書人們。
“是非黑白，隻等入殿考校之後，公道自斷!”
說罷，仍然壓不下心底那點異樣感，她又瞥了一眼角落裡那位年過四十的青衫儒生，卻發現那座位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空了。
“怎麼了?”
身後，藍千汐前來問道。
“隻是覺得那人似乎有點兒古怪!”沈意心下疑惑，還是扯了個酒樓小廝來問。
“你們說那位啊……你們藍氏書局應該熟啊!他每個月好像會給你們藍氏書局專門賣字畫!”
沈意更奇怪了。
她帶著玉兒，還是去了一趟藍氏書局。
藍氏書局已經關了好幾天的門，玉兒按照沈意的吩咐，在門口張貼出了陳恪雲麵聖的消息。
沈意自己則一頭紮進了卷軸堆裡。
好一會兒，終於找到了一張奇怪的字。
這字是端正而標準的邱公體，上麵寫著一句不知道什麼意思的詩。
“霧裡看花花非花，水中望月月非月，是非真假假亦真，善惡正邪邪亦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