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沈意這些天已經暗中走過了彆館甚至獻王府的每一處,卻都一無所獲。
到底在哪兒呢?
另一邊,落十九跑出很久,這才摁住如擂鼓般的心跳,小心翼翼地打開披風。
一張紙條不知何時夾在披風夾層,上麵有女子清逸的四個小字,鐵畫銀鉤。
……
入了冬的幽州城分外冷清,天色灰茫茫的,眼看這一兩日內就要下雪了。
幽州的守城軍都冷得夠嗆,不少人就著最後一點乾柴生起了火,正圍繞著火堆打哆嗦。
“哎,聽說了沒啊,咱們軍中三十萬擔後續糧食被劫了!”
“不是吧?真的假的?!”
“這還能有假?我有個兄弟是在府裡當差的,他親口聽說的。”
“可……沒了糧食,咱們不會被活生生凍死在這吧?”
“最近軍中的粥水都稀了不少,俺一向飯量大,已經好幾日都沒吃飽了!”
幾個士兵竊竊私語,不出一會兒,其中一個的肚子“咕咕”叫了起來。
落十九帶著幾個弟兄從門外巡邏回來,這會兒卷著風進來烤火。
先前的士兵一見是薛征手下的軍隊,頓時不說話了。
雖說那日薛征攻城時打了勝仗,但幽州軍中到底也死了不少人,兩撥人並沒有能夠很好的打成一片。
幾個人也沒說什麼,隻是各自從口袋裡拿出乾糧,放在火上炙烤著。
乾糧的香氣讓幽州的守軍們肚子更加餓。
落十九嘿嘿一笑,朝著那群人的頭兒拋過去一塊餅。
“吃點吧老兄!彆回頭仗還沒打,人先餓死了!”
領頭人一怔,目光複雜地看向落十九,還是將那點吃的跟坐下的幾個兄弟分了。
落十九一邊啃著乾餅,一邊歎息:“我說你們軍中這夥食可真不怎麼樣!我們之前駐守青州,那吃的可好了!”
聽說吃的,幾個人目光好奇地靠了過來。
落十九繼續道:“我們那會兒,每個月軍隊裡還有補貼呢,都是定時定點發給家裡的孩子和女人的。”
幾個人登時心馳神往。落十九來了勁,乾脆大肆宣揚了一頓朝廷軍中的好處。
“而且,那邊治軍嚴明,凡是投降者,隻要是大興子民,一律不殺,還優待俘虜呢!”
“這邊現在,前線的陸軍師都殉了城,我看這幽州,也守不住多久了!”
落十九唏噓一聲:“要不是薛將軍忠義,非要保護小姐,我們也不會……”
一群士兵一起沉默了,變得蔫頭耷腦起來。
半晌,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我一開始當兵,其實……也沒想著會被分到幽州來,那會兒隻想著保家衛國,誰知道現在……反而當了反軍!”
幾個人都沉默下來。
門外,簾子被猛然一掀,陳應雄高大的身影散發著怒氣。
“都聚在這不去巡邏,做什麼?!萬一敵人趁著這個時候打進來怎麼辦?!”
那幾人被一通吼,宛如被趕上磨的騾子一樣,蔫兒了吧唧的起身巡邏。
落十九微微行禮,帶著幾個天幽門的弟兄悄然退出去,臨走前,還不忘將沈意先前給他的紙條燒了。
“動搖軍心”四個字被火舌吞噬,不留一點兒痕跡。他出了營帳,看著灰蒙蒙的天氣,哈了一口白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