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如潮般的恭維之間,婉瑩大笑著走下龍椅,拍著君佑天的肩膀。
“佑天,本宮想和你還有你母妃單獨談談?”
男人躬身:“固所願爾!”
台下,毓妃擦了擦眼淚,連忙帶著月娘一起起身。
幾人一同離開了保和殿,往禦書房而去。
徒留席間一群老臣竊竊私語。
良久,不知誰暗歎了一句:“這朝堂,怕是要變天了!”
……
禦書房中。毓妃跪在地上,淚眼盈然。
婉瑩靜靜地看著君佑天,長歎一聲道:“這麼多年,本宮每每看著你,都覺得分外熟悉……如今仔細看來,你這模樣,與你娘親倒是十分肖似!”
“母親剛烈一生,當年縱火,隻是失望於父皇不信她罷了,娘娘不必介懷!”
君佑天一臉茫然地盯著麵前的地板,平靜道:“剛才那些話是我教月影姑姑說的,她是母親的貼身侍女,當年便是她將我從火中救了出來!娘娘要怪,就怪我吧!”
“隻是這麼多年……我於汝陽王和長公主膝下艱難求生,偶爾看著宮中的幾位皇子,也是羨慕他們的。”
男人低垂著眸子,遮住了所有的陰蟄之色,看起來滿是傷心。
“不,你做得很好!”
婉瑩輕輕拍著君佑天的肩膀,道:“這樣名正言順地將你認回來,乃是最好的!”
一旁,毓妃淚如雨下:“方才在席間,妾不是故意欺瞞娘娘的!佑天是姐姐的孩子,妾隻是想保下他!”
“妾一定將佑天當做親子撫養,還請娘娘恩準!”
婉瑩又低首,輕輕擦掉毓妃臉上的淚痕。
“日後記住便好了,僅此一次,本宮原諒你,隻是希望你們彆肖想不該想的位置!”
毓妃顫抖著點頭。
婉瑩背著身,似乎從毓妃那張肖似的麵龐中,看到了當年那女子剛烈的模樣。
她淡聲道:“此事……不容第四人知曉!”
君佑天一驚,還未反應過來,婉瑩卻猛然抽出了博古架上的長劍。
劍光森寒,一劍穿透了月娘的心臟。
長劍刺入肉體的聲音分外清晰。
月娘緩緩轉頭,看向君佑天,眼中滿是釋然和希冀。
這麼多年,她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毓妃一聲尖叫,看著月娘的屍體,失聲般地捂住了嘴巴。
君佑天身形一震,渾身血液涼透。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婉瑩。
“她混淆皇室血脈,將你留在汝陽王府這麼多年,其罪當誅!”
婉瑩麵龐露出殘忍的虛偽,她拍了拍君佑天的肩膀:“這女人留著始終是個禍患,本宮還是早早替你除去為好!”
男人身形僵硬,捏在袖中的拳頭滲出了血絲。
當年逃亡路上,是月娘一路護送著他出了皇宮。
那個幼時在母後身邊,總是逗他開心的貼身宮女,後來入了煙雨樓,將他當做半個孩子似的養大,硬生生被歲月蹉跎成風燭殘年的婦人。
她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本能好好安度晚年,卻被婉瑩打著為他好的名號,一劍穿心!
男人渾身僵硬,看著那尚且滴著血的長劍,眼尾悄然變得一片猩紅。
有個聲音在心底不斷地對他重複著一句話。
殺了婉瑩!
殺了後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