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懷準皺眉,突然恨恨地將紙擲在地上,眉宇間一派正氣淩然。
“老臣不明白,沒有做過的事情,為何要認?!”君佑天微微挑眉,無聲看向對方。
秦懷準憤怒道:“若是殿下信不過,大可以去查賬,我秦家屹立京城數十年,一向中立清廉,殿下憑著一紙空憑,難不成就要定罪麼?!”
君佑天把玩著扳指,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能坐到正二品之位的,果然沒有一個是好東西。
這東西誑沈千山他們夠用,但對秦懷準這樣的老狐狸,卻有些不夠用了。
與彆家的買官賣官不同,秦家家大業大,長子秦嶽川也算人中龍鳳,因此在吏部並沒有留下任何把柄。
君佑天抿著唇,輕聲笑了笑:“我當然知道了,秦家從未真正支持二皇子!一向清廉……不過,我記得秦二小姐似乎與二皇子有一段淵源?”
秦懷準憤怒的表情一凝,目光有些躲閃。君佑天笑得頗為有趣,低聲道:“幽州之戰的出征宴之前,秦二小姐與二皇子正打得火熱,而秦尚書卻也並未阻止,甚至,上了一道手折,想讓後主賜婚!”
“你……殿下如何會知道此事的?”
秦懷準頓時有些慌了。
“那道手折,我自禦書房請安的時候看到了!”
看著秦懷準嚴肅卻驚懼的模樣,君佑天慢悠悠地補充了後半句:“是我建議後主壓下去的!”
秦懷準微怔,不可置信地看向君佑天。
當時那道折子壓下去不久,便出了蕭浚與殷貴妃的荒唐事,他當時後悔莫及。
但後來那道折子皇帝並未退回,也並未表態。
“故而……我今日來討債,也並不是討銀子,而是人情債!”
君佑天扣了扣桌子:“如今吏部上頭的位置空虛,我打算舉薦藍千汐。”
“屆時,還請秦尚書多多諫言投票!不然,我不介意將那道折子與名單一塊遞交於後主!”
秦懷準眉頭緊蹙,看著君佑天那篤定的樣子,又有些心疼自家閨女。
他捏著拳頭,好一會兒才低聲稱是。
若是讓這名單和那道折子一起翻出來……那他即使這麼多年並未支持蕭浚,也會無端被潑一盆臟水。
若是沈千山他們從中作梗,將他推出去當這個出頭鳥,那後果更是不敢想。
隻是……一想到自己要生生抬死對頭宋家一手,秦懷準還是惡心得夠嗆。
“秦大人果然爽快!”君佑天微微一笑,利落地起身告辭。
……
翌日早朝。
隨著齊老太傅一封“吏部不可一日無長官”的折子奉上,婉瑩終於點頭首肯,並讓六部長官齊齊推舉選賢,選舉吏部的新尚書。
聞三虎第一個拱手站出來:“臣推舉刑部侍郎藍千汐藍侍郎!”
“藍侍郎這三年之內兢兢業業,斷案如神,今年更是接連破了好幾樁案子,雖然年輕,做事卻穩妥老成,因此臣覺得,機會要留給年輕人!”
聞三虎睜著眼,一字一頓,麵前的象牙笏板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小抄。
當君佑天跟他說過這個事情之後,他本來不想當這個出頭鳥。
不為彆的,他雖然識字,但武將粗豪慣了,這種文縐縐舉薦發言對他而言十分困難。
但沒辦法,聞家剛打了勝仗,在後主麵前最是得臉。果然,聞三虎發言之後,工部尚書盧茂立馬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