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峰哆嗦著,擦擦額頭上的汗水,剛才的痛苦讓他眼淚都淌出來了。
不過那眼淚不是透明的,而是發黑發紅,讓此時的張峰看起來更為怪異。
“如你所見,我這一隻腳已經踏入了鬼門關,所以啊,你真的不用那麼仇視我,也不用把我當成眼中釘。
當年我的所作所為,已經得到應有的懲罰了,現在這一切還不夠麼?
在生命的最後時間,我就想彌補當年的錯誤,我想補償你,拯救你,拯救你們村兒的所有人!”張峰說著,顫巍巍的伸出手,想要撫摸我的臉頰。
我惡狠狠將其拍開:“你成這個樣子,關我何事?那是老天爺給你的懲罰,不是我給你的!”
嘴上雖這麼說著,但是邪母,聚邪等詞彙,還是讓我心裡一陣陣嘀咕。
紅衣姑娘的眼淚都下來了,想繼續跟我說點兒啥,村長卻將我拉了過來。
朝著地上狠狠啐了一口:“你們要是真奔著懺悔來,就告訴這孩子,當年你們讓老林去乾啥了,偷得神像到底是個啥玩意兒,為啥就跟捅破了天一樣,這麼多年都不消停!”
張峰聽完這話,下意識瞧了自己的女兒一眼。
眼中也瞬間布滿了恐懼,全身劇烈哆嗦了一下:“這個我真的不能說,抱歉,說了的話,我要死,你們要死,很多人都會死。”
“那就趕緊滾蛋,彆天天在這兒膩歪著。”村長罵了一聲,接著拉我來到了牆壁跟前。
“臭小子,睡覺夠死的,外麵鬨這麼大的妖兒,你今天早上才看到?”
旁邊也有人念叨著:“邪性啊,這老林每次跑出去都出事兒,林語,等他回來你可得把他看住咯。”
“行了行了,都彆鬨了,誰知道這些手印和蛇到底是咋回事兒啊?”
自從我爹性情大變,村長 ,以及村子裡的許多人,跟我說話都是笑嗬嗬的,強行開幾句生硬的玩笑。
我爹剛出事兒的時候,他們將我當成一個可憐娃,關心我,愛護我,生怕我受委屈。
我爹性情大變之後,他們卻變得大大咧咧了起來,即便是村裡的長輩,說話的語氣也如朋友。
我不曉得他們為啥會有這樣的變化,這些年來我爹對他們態度很差,我總是在擔心他們會因此埋怨我,不理我。
十年一日,他們對我的態度未曾改變。
可現在,這樣的玩笑卻讓我覺得驚悚。
要知道,甭管因為啥,我爹殺人的事兒昨天肯定已經傳的滿村皆知了,這些人居然不以為然的模樣?
還有昨天晚上我瞧見的詭異影子,每個村民身上皆映射出女人的怪影。
難不成,他們的玩笑,他們的態度,也是被某些東西操控的?
這樣的念頭一閃而過,隨即,我想起了這些年的一粥一飯,要沒有他們,我們父子說不定已經餓死了。
再仔細看看他們,臉色都帶著幾分蒼白,有的人手在微微顫抖。
他們在害怕著……隻是在我麵前,將這種恐懼強行壓住了。
村子裡的人,是有啥事兒瞞著我麼?為啥表現的這麼奇怪?
村長看我打量著眾人,趕忙哈哈一笑,打圓場一般:“行了行了,都彆在這兒看熱鬨了。
林語跟他爹學了這麼多年道行了,這點兒小事情還是能解決的。
散了散了,讓孩子自己處理。”
說完之後,眾人陸續離開,聽他們念叨,要去處理昨天死去兩個村民的屍體,操辦白事兒。
至於我,將目光移動到了壯兒的身上,他趴在牆上一片血痕跟前仔細端詳著,時不時撓撓頭,將自己的臉貼在牆上。
“你在這兒耍什麼怪呢?”我無奈問。
“我覺得這一大片血痕,像極了一張人臉,而且林語兄弟,咱們家的房子好奇怪誒。”
“咋了?”
“你看上麵,有一大片烏雲,整個村子都亮堂堂的,唯獨咱家房子上麵被烏雲蓋著。”
地麵上,小蛇亂竄,抬頭一看,烏雲堆積。
我呼吸停滯一下,沉聲念叨:“靈邪化妖異,邪氣聚蒼穹……”
緊接著大聲吆喝:“王叔,死者不能隨便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