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南衣給他倒了熱水。
然後坐在他旁邊,輕聲道,“他太自信了,從沒想過這方面的事情,我想,這是個很好的教訓,往後幾十年,他會換個方式生活的。”
沒了沈嫣,他反倒能變得聰明一點。
“你恨沈嫣嗎?”宋啟剛突然問道。
宋南衣就點頭,“當然,她想害死我,也想害死你,即便嫁到我們宋家這麼多年,她也沒把我們爺孫當過自己人。”
聽聞宋南衣這話,宋啟剛突然就意識到了什麼,眉梢突突的跳。
看向她,表情有點暗隱的怪異,“南衣,你是不是……是不是知道沈嫣其實是……”
“她其實是我的繼母,我知道的,從一開始,我就知道。”宋南衣點頭道。
或許上輩子她還想不通,為什麼她和宋詩餘同樣是家裡面的女兒,差別待遇卻會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可她重生之後,就想通了。
因為她骨子裡面流淌的不是和沈嫣一樣的血,所以沈嫣不待見她,利用她,謀害她。
宋南衣說這話的時候,眼睛分外的透徹,如同可以一眼看到底的碧潭。
那一刻,宋啟剛知道,任何的解釋或者掩飾,在她面前都是蒼白無力的。
想也想,也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宋南衣二十歲了,已經成年,她有權得知一切真相。
只不過他還是問,“你怎麼發現的。”
“你早早地給我立了一份遺囑,上面寫着,如果我嫁出去,那些東西就會作為我的陪嫁品,而沈嫣和宋詩餘之前害我,也就是為了這個。
如果是一個母親生的孩子,宋啟剛就算是有偏袒,也不會這麼明顯。
“是啊,在我心裏面,你媽媽才是宋家唯一的兒媳,只可惜她去世得太早。”說起這件事情,宋啟剛就有點止不住的傷心。
宋南衣陪他坐在沙發上,說起過往的事情,聊了很多很多。
分明是第一次開誠布公的告訴宋南衣,她的母親是其他人,可宋南衣一點都不驚訝。
她只是耐心地聽宋啟剛說,當初母親和宋知秋相識相知相戀的故事。
最後給出一句評價,“我覺得我媽媽瞎了眼才看上他的。”
宋啟剛就笑了起來,語氣帶着感慨,“是啊,她瞎了眼睛,才會嫁到我們宋家來。”
或許不嫁到宋家來,就不會有那麼糟心事情,也不會死。
月光透過院子里的大樹照進來,陰影如剪得雜亂無章的破洞,鋪在了宋啟剛的臉上,身上,帶着微微秋夜裡打霜的寒意。
也就悄然的,隱去了宋啟剛微不可聞的那點悲傷和嘆息。
一直聊到半夜,宋南衣才起身回樓上去睡覺。
她第二天起來,給宋啟剛做好了早餐,就打電話請小吳來接他回去。
“你回醫院去嗎,還是請假,跟我到大院裡面去住上幾天。”宋啟剛問道。
總之,是不應該再住在這裡了。
宋知秋得知了所有真相,情緒肯定很抓狂,他怕會傷到宋南衣。
但宋南衣拒絕了這兩個選擇,“我要先去一趟警察局,我要跟沈嫣聊聊另外一件事情。”
“去吧。”宋啟剛知道攔不住她,乾脆就利落的答應了。
很快,小吳就到了家門口。
宋啟剛上了車,又特意探出頭來叮囑宋南衣,“有什麼事情別一個人撐着,來找我,或者給我打電話,爺爺在,爺爺給你撐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