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嘉是吧?”比之於穆青青無比的緊張,向晚倒是露出了淺淺的笑容,也非常隨性地說出了陳嘉的名字。說完之後,連她自己都略微怔愣了一下,本以為自己說出陳嘉這個名字的時候,會非常艱難,會不知道應該如何開口。但是卻沒有想到,她竟然可以如此輕鬆地說出。
那個曾經於她心上留下片體鱗傷的男人,她竟然可以那麼輕鬆地叫出他的名字?向晚有些奇怪地點了點頭,在心中小聲地嘀咕了一句。大抵在她看來,也覺得不可思議。
那傷口,竟然在不知不覺當中慢慢癒合了,以至於再次提到陳嘉的時候,她的心中只是劃過一抹淺淺的疼痛,而不是痛入心扉,痛不欲生。
同樣覺得詫異的,還有穆青青。她也非常奇怪地看了向晚一眼,“晚晚,你剛剛是說陳嘉嗎?”她覺得自己一定是產生幻聽了,因為向晚竟然可以那麼輕鬆地說出陳嘉的名字。
就好像他們現在已經變成了陌生人一般。
向晚點了點頭,她現在終於明白穆青青為什麼那麼擔心了,說到底還是因為陳嘉的事情。在陳嘉剛剛離開的那段時間裡,穆青青的確見證連自己所有的瘋狂。
有因為心痛的酩酊大醉,有生無可戀的割腕,還有各種各樣的眼淚和傷心,甚至於一度連愛的勇氣都沒有了,也完全遺失了自己本來的面貌。過去的她,的確因為陳嘉無比瘋狂過,所以穆青青才會害怕,才會覺得自己可能需要花費一輩子的時間,才能從陳嘉的陰影中走出。
所以,她並不願意用那麼殘忍的方式,讓穆青青去直面傷害,直面殘忍。
“他應該來了有些時候了吧。”向晚緩緩起身,雖然她挺不想看到陳嘉的,但是現在已經避無可避,那麼倒不如快些見完,快些了事,反正這事情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說來也是好笑,以前她眷戀着陳嘉放不下他的時候,翻遍整個A市尋不到他的身影。現在她放下,覺得一切都過去了,他偏偏又揮之不去,偏偏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現在自己的面前,然後將她原本已經歸於平靜的生活,重新掀起旖旎陣陣,波光粼粼。
“恩。”穆青青點了點頭,知道向晚要做什麼,但還是補充了一句。“晚晚你小心一點,我總覺得陳嘉他來公司,是有企圖和打算的。”
向晚點了點頭,讓穆青青不用為自己擔心,她會處理好自己和陳嘉之間的問題。她很清楚陳嘉是自己過去最大的陰影,那麼現在就到了去面對這樣陰影的時候,一味的逃避,可不是個明智的選擇。
甚至於,逃避是最愚蠢的行為。
穆青青目送向晚離開,卻是長長地嘆了口氣。有件事情她到底沒有告訴向晚,那就是這所事務所大部分的員工,他們都見證了向晚和陳嘉曾經的恩恩愛愛,現在又知道他們已經形同陌路,會不會把錯歸結到向晚的身上,畢竟她現在有了蘇豫,又有不少人把這說成是攀高枝。
她替向晚擔心,所以剛才才規避了這個問題。不是不能說,而是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說。
作為向晚最好的朋友,她知道向晚所有的一切,也知道她的軟肋,可是有的時候就是因為知道得太多,反而更不知道應該如何開口了。
只是有些問題,我們無法逃避,只是有些問題,我們避無可避。
穆青青還在糾結的時候,向晚已經將門打開,然後走到了林姐的面前,剛才還在討論着的同事們,又在一瞬間恢復了沉默和安靜。
未必不是不敢當著向晚說,只是覺得不必要做出頭鳥。而且向晚現在有了蘇豫撐腰,這小小事務所都是蘇豫姐姐蘇蘭的,要收拾他們,應該還是非常容易。
“林姐,安必信的代表,是在您的辦公室?”林姐沒有去自己的辦公室,而是站在外面,向晚據此就應該猜到了七七八八,倒不是她敏銳,而是這事情真的很容易被發現。
“恩。”林琳點了點頭,出於對向晚的關心,還是多嘴說了一句。“晚晚,要不我陪你一起進去吧。安必信的案件,其實我也多少了解一些,我們可以一起進去。”
話雖然這樣說,但是更是出於對向晚的保護,林琳並不想讓向晚單獨面對陳嘉,因為她知道,這對於向晚而言,或許有些過於殘忍。
誰的過去,不是滿帶荊棘不能回頭的一片沼澤,向晚一個人就算再堅強,兩個人一道,終歸會容易一些。
“不了,林姐,事務所的事情也挺多的,這事情我自己來就是了。”向晚對林琳笑了笑,很是客氣地拒絕了林姐的好意。她總得要單獨去面對陳嘉一次,既然擇日不如撞日,那麼就趁着現在這個時候,去好好面對一次陳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