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不說。”景秀微微將手攤開,然後看了看正在忙碌的向晚,帶着遺憾地開口。“只是吧,我沒有想到她竟然那麼倔,一定要繼續安必信的案子,就算你不說,她也應該猜到,那是一個相當麻煩的案子。做好了,當然名聲鵲起,可是她怎麼可能做得好……”
景秀一面說,一面搖了搖頭。
這話如果交由旁人,至多不過是一句推論,但是從景秀的口中說出,給人的感覺便不是在開玩笑,而是在陳述一個事實。果然一旁的陳嘉眉頭緊皺,甚至於還提醒了一句。“我勸你最好不要亂來。”
“我知道了。”景秀嘟囔了一個嘴巴,有些不情願地開口。陳嘉在那一瞬間的時候,覺得她像極了向晚,或者由始至終他扮演的一個角色,就是替代品。所以,他當初沒有反對。
陳嘉一言不發地拉着景秀在一旁坐下,只是一個非常不起眼的角落,沒有人會注意呆在角落裡的他們,隨着時間的流失,記者們慢慢到了,將前面的位置都坐滿了,其中有部分向晚昨晚才和他們打過照面。
“不要緊張,不要緊張……”躲在角落裡,向晚連連做了兩個深呼吸,這緊張是一回事情,再緊張都得咬着牙硬上。
“向晚,快過去吧,記得什麼事情應該說,什麼事情不應該說。”林琳最後叮囑了向晚一句,然後招呼到,“我們走吧……”
三點十分的時候,發布會正式開始,記者們已經準備好了,將寫着問題的紙條分批遞給主席台。向晚站在上面,彙報基本情況。“安必信股份貿易公司,於今年七月將所有法律事宜交給本司全權處理,經過……”
這些話向晚說得非常流利,反正每次的開場白都是這個,也是千篇一律,參加的次數多了,向晚七七八八都給背了下來。然後大致上說了安必信的情況,無外乎兩點,第一是應收賬款的確存在嚴重問題,第二是只要海外追償得當就可以度過危機……
媒體聚精會神地聽着向晚的解釋,雖然期間會提出問題,但是都被向晚很好的回答了,慢慢也就放鬆了下來。
“她,挺厲害的。”躲在角落裡的景秀突然開口說到,眼中劃過一抹狡黠,“我尋思着吧,想要給她送個禮物。”
陳嘉的臉,一剎那就變得蒼白了起來,“景秀……”
“你不要這樣看着我,”景秀做無辜狀,“這又不是我的意思,是陳老爺子的意思!”
聽到自己老子的名字,陳嘉的臉色更加蒼白,甚至於還有淡淡的憤恨。
見得陳嘉不再反對,景秀就拿出自己的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然後開口說道,“我之前交代的,你們應該都記得吧。現在,是時候了。”
那邊應答了一聲,景秀就掛斷了電話,抬起左手臂看了看手錶,微微開口,“十分鐘,就十分鐘吧。”
陳嘉將目光轉到向晚的身上,她洋溢着自信的演講,讓陳嘉產生了一種錯覺,覺得是回到了大學時代的辯論場,向晚仍舊是那個話語如刀說話得理不饒人女孩,仍然可以讓他的目光,一瞬間聚集停在她的身上,然後再也沒有辦法移開。
“一分鐘。”景秀的聲音,再一次在陳嘉的耳邊響起,陳嘉驚呼失措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目送景秀走到會場的一旁,將原本關上的幕布電視打開了。
“不要!”陳嘉想要阻止,但是一切卻已經晚了。
電視打開的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了過來,是新聞頻道,說得就是安必信的事情,然後切轉到股市行情,已經穩定下來的股價竟然迎來了新一輪的瘋狂暴跌,眼見得就要面臨跌停。
向晚的嘴巴,張得大大的,在前一瞬的時候她還振振有詞的說,股市馬上就要回暖,而且很快就會有新一輪的救市,但是事實是,她又被打了一個響亮的巴掌,現實實在是過於殘酷。
“向晚小姐,您能解釋一下股市的驟跌么?”一位記者開口說道。
“還用她解釋嗎?他們和安必信一樣,都是徹徹底底的騙子,是惡人,是一丘之貉!”突然一個男人開口。
向晚愣住,場面失控得太快,完全在她的預料之外。
“向晚,快走。”林琳看到場面已經混亂了起來,連忙走到向晚的面前,將向晚帶離案發現場,但是場面實在是過於混亂,向晚根本沒有辦法擠出去,而更多的人將憤怒發泄到了她和林琳的身上。
眾怒是一件非常可怕的東西,而一旦遷怒到眾人,引來的就是一場徹徹底底的災難,無論這樣的眾怒是否合情合理,都是一場可怕到極致的災難。
“這是你做得?”陳嘉一把拉過景秀,“你瘋了是不是?這樣對你,有什麼好處?”
陳嘉不喜歡景秀,但對她總算一直都是客客氣氣,像剛才這樣的震怒,可是從來都沒有。不過想來也是,因為以前景秀任性傷害的對象,不是向晚!
她,果然還是他,最特別的存在。
“陳嘉,這不是我的意思。”景秀帶着苦澀聳了聳肩膀,露出淡淡無奈的笑容,“想想今天的發布會為什麼是在下午三點吧,那個時候股市還沒有閉市場,那個男人要的,不就是這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