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菲兒看見風南天,心情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樣的了,從開始的激動,到想起門派被滅的悲傷,再到希望的升起,短短的十秒鐘,她就仿佛經曆了一個煉獄的輪回一般。
風南天並不認識安菲兒,準確地說,他是認不出此時已經狼狽不堪,猶如花貓一般的女人了,他隻是很奇怪,這個落魄的女人怎麼沒事看著自己就哭啊!
眼淚嘩啦嘩啦的,自己可沒有欺負她啊!紅孩兒最是好心,連忙飛過去,看著安菲兒,小聲道:“哎呀,哥哥,你真不會說話,沒看見這位姐姐是被他們欺負了嗎!姐姐,不哭哈,哭了就不漂亮了!”紅孩兒說完,就用自己的小手去擦安菲兒臉上的淚。
沈心盈心叫完蛋了,可是卻無法阻止。安菲兒的臉龐原本被泥土和汗水所遮掩,如今被淚水一衝,加上紅孩兒的一擦,頓時顯露出了她臉龐的一點輪廓。
就算是隻有一點臉龐的輪廓,此時也足以讓風南天的腦海出現一些熟悉的記憶,湖泊山水,晴朗天空,豔陽高照,草長鶯飛,美女多嬌。
“你是……硯月!”風南天眉頭皺起,好半天,終於說出了完整的一句話。安菲兒很高興,她想要說話,可是重逢的希望和喜悅讓她渾身顫抖,張嘴就是咿咿呀呀,怎麼也無法出聲,隻是無聲地走到風南天的跟前,將自己手裡一直緊抓,用整個師門姐妹的生命保護留下的東西,鄭重地交給了風南天。
風南天疑惑地接過了那東西,也總算看清楚了這個物件。這是一個晶瑩的玉像,乳白色的玉像不過隻有半個巴掌的大小,上麵是一個長裙墜地,長發飄揚,喜上眉梢的少女模樣。
她臉上的笑容猶如春光乍現,嘴角的弧線和眼角的快樂展露無疑,纖露,沒錯這就是纖露臨被抓回仙界時,遞給掌門弟子硯霜的唯一憑證。
這東西自然是要交給風南天的,風南天的眼神徹底凝固了,除了玉像之外,還有玉像之旁那深情的五個字——“如我在身旁!”
轟的一聲,風南天的腦海中猶如電光火石一般閃過,許多的念頭紛遝而來,他的身體控製不住地有些顫抖。刹那間,纖露的一顰一笑瞬間充斥在他的腦海,她那溫柔的話語,她那溫柔的一笑,她的執著,她的忠貞,那個為了愛情,毅然違抗整個師門的女子。
那個為了一句空話,而甘願癡等千年的女子,那個為了所愛,發誓要跟隨愛人馳騁宇宙的女子,一切的一切,淺笑低語,仿佛都在耳旁。
風南天不是笨蛋,正因為如此,他才清楚地知道邀月門出事了,否則安菲兒不會這麼狼狽地出現在這裡,纖露更不會將自身的玉像讓別人轉交給風南天。
這,是不是有些臨終托付的味道?一想到這裡,風南天的內心一寒,他強迫自己冷靜,聲音卻控製不住變得陰寒起來,對著安菲兒淡淡道:“硯月,你不在邀月門,沒事跑出來乾什麼?這些都是你朋友嗎?”
“不是的,風前輩,邀月門已經成為……過去了,師姐她們……全,全都戰死了……”安菲兒此時終於能夠發出聲音,她抽噎著,訴說那不堪回首的往事。
“混蛋,那纖露呢?”風南天沒有想到事情居然會發展成這樣,他急促地問道。
“她……她!”想到纖露的慘況,安菲兒雙眼落淚,早已經泣不成聲。
安菲兒的無語,讓風南天臉色大變。“哈哈,風南天,你不用問她了,還是讓我來告訴你吧,纖露因為私藏魔頭,加上到了飛升期還私自逗留修真界,顯然是圖謀不軌,早已經被仙界碧羅天的神軍大人給抓回仙界去了!”沈心盈淡淡的語氣,仿佛是一顆炸彈在風南天的身體之內炸響。
“這是真的嗎?”風南天的憤怒似乎很快平息了,他轉頭望著安菲兒,希望得到她的否認。安菲兒望著風南天平靜無波的臉龐,看著他那雙此時已經完全漆黑了的眼睛,她莫名地感覺到了一陣害怕,隨即她輕輕點頭道:“是的,這玉像也是祖師特意留給你的。”
接著安菲兒將纖露彌留之時說的幾句話轉達給了風南天,儘管不是同一個人,風南天還是可以感受到纖露當時的無奈和心痛,緣起緣滅,緣深緣淺,這句話本身就包含了諸多因緣際會的過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