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生而為人,總是有太多太多的無可奈何了。
思及至此,夏春蘭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之後,唇角向上一揚,又繼續補充了一句;“走吧,進屋吧!”
一邊說著,她一邊拉着張福的手腕,率先抬腿提步,往屋裡走去。
這一次,張福沒有多說些什麼,只是任由着夏春蘭拉着自己。
夫妻二人肩並着肩,緩緩一同行走着。
當走進院子里的時候,他下意識抬起了頭,朝正房的窗戶掃了一眼。
幽暗的燈光緩緩地流轉了出來,顯得孤寂而又清冷。
當即,一抹蜷縮在一起的身影清晰地印襯在了玻璃窗上。
不知為何,那模糊的輪廓,這一刻瞧去之後,突然覺得有一股說不出來的滄桑感。
見狀,張福腳下的步伐微微一滯。
下意識眯了眯瞳孔之後,表情變得有些複雜了起來。
而在這複雜與繁瑣之中,更多的還是無可奈何,以及那痛苦的成分。
心中更是五味雜陳,根本就不是個滋味兒。
乾巴巴的動了動唇角,有關老太太的關切話語最終還是沒有脫口。
只是在驟然起意之時,就迅速被失望與酸澀所吞噬殆盡了。
而張福腳下停頓的這一細微的動作,自然是未能逃脫出夏春蘭那雙清明的眼。
饒有深意地眯了眯瞳孔之後,一絲若有若無的精芒一閃而過。
速度非常的快,眨眼之間便隱匿不見了。
了無了半點的痕迹,根本就叫旁人察覺不到。
下一刻,夏春蘭的動作卻是停都未停,直接朝自己的屋裡走去。
如此一來,張福在微微愣了一下之後,也不得不下意識繼續跟在夏春蘭的身後。
如今,事情既然已經到了如此田地。
夏春蘭是說什麼,都不能再給張福心軟的機會。
否則的話,先前那些功夫兒與苦心就極有可能會白白地浪費掉了。
進了屋,抬眼一掃,只見大妮與二妮二人正乖巧地坐在炕上。
嬌小的身子彼此靠在了一起,一邊揉着眼睛,一邊哈氣連連。
看那樣子,這兩個小人絕對是已經困得不行不行的了。
見狀,夏春蘭唇角向上一勾,無比寵溺地笑了笑。
她趕忙鬆開了拉着張福手腕的手,快步朝炕上走了過去。
而後,輕車熟路地將被垛里的被褥給拽了出來。
仔細而又耐心地鋪好了之後,直接安頓着女兒們躺了下來。
抬頭,望着夏春蘭那張充滿了慈愛的臉龐,大妮與二妮二人的心中別提有多麼的安定了。
幾乎是同一時間,裂開了嘴角,對着夏春蘭甜甜地笑了起來。
在這個發自本心的動作過後,她二人這才心滿意足地閉上了雙目。
低着頭,夏春蘭望着女兒們的臉龐,心中柔情一片。
本能地,臉上的神情也變得溫柔了起來。
眉宇之間,緩緩流動着一抹幸福的味道兒。
這一刻,所有令人感到煩心的事都消散於無形了。
永遠定格的,就唯有當下的美好時光。
以前的時候,夏春蘭就常聽城裡有身份的女人們說,人要活在當下。
剛開始的她,根本就不明白這幾句話中的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