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當第二天醒來時，顧淺淺想起昨夜的夢，只感到非常的困惑。
她已經記不清夢境里那個少年的臉了，但在她全部的記憶里，並不曾有過這麼一個被收養，再被送回來，如此循環往複的少年。
但那個夢境是如此真實，她甚至能夠清楚感覺到陽光覆在臉上的暖意，巧克力甜膩的味道，以及少年坐在台階上，被風揚起的髮絲的弧度。
這一切都清晰得像是昨天發生的一樣。
可是，夢境的最後，發生了什麼呢……
顧淺淺忽然感覺頭疼欲裂，她痛苦地抱住頭，在記憶里搜尋，卻始終想不起來夢境里少年的臉。
模糊的記憶里，彷彿有一場滂沱的大雨，澆滅了一切肆虐的火焰，也掩埋了某些如泡沫般虛幻的過往。
手機忽然震動起來，是導演的短信，將今天的拍攝場地位置發給了顧淺淺。
顧淺淺輕輕揉了揉太陽穴，壓下那陣撕裂般的疼痛，換上衣服，起身去衛生間洗漱。
客廳里，小白已經醒了，正在廚房裡熬着白粥，聽到聲響，從廚房裡探出頭和顧淺淺打招呼：“早啊，淺淺！”
“早。”
顧淺淺有氣無力地飄進衛生間，刷牙刷到一半，她忽然想起什麼，含着泡沫模糊不清地問：“小白，你知不知道有什麼術法可以讓人忘記一些事情的？”
“什麼？”小白沒有聽清，它把粥盛到碗里端上來，“你剛剛問我什麼？”
顧淺淺“咕嚕咕嚕”地吐掉泡沫漱口，又問了一遍：“我說啊，你知不知有沒有什麼方法可以讓人失憶，或是忘記一些事情？”
小白迷惑道：“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不管是人類還是妖怪，記憶都是不能輕易修改的。”
“哦。”顧淺淺失望地嘆了口氣，縮回頭。
小白察覺出顧淺淺的不對勁，問：“你問這個幹什麼？你想修改誰的記憶？”
顧淺淺一邊拿着毛巾把臉上的水珠擦乾，一邊說，“沒有啦，我是覺得，我好像忘記了一些事，但我不確定那些事發生過沒有……”
“所以你懷疑有人篡改了你的記憶？”
“我也不清楚。”
顧淺淺在桌邊坐下來，她自打出生時不記事的時候便被撿回了孤兒院，此後的幾十年，她都是在孤兒院度過的，孤兒院里的每一個阿姨老師，還有那些孩子，顧淺淺都記得，但唯獨不記得昨晚夢裡的那個少年。
如果那個少年真的存在過，那自己怎麼會一點關於他的記憶都沒有？而且那些老師阿姨也從來沒提到過。
但那個夢太真實了，顧淺淺不相信那只是自己偶然做的一個夢。
古人曾經說過，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自己不會無緣無故夢到那麼久遠的事，還是在自己從來都不記得的一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