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使這樣,姜嵐的情況還是一點點惡化下去,有時候她會長久地盯着一個地方發獃,叫她幾聲都沒有任何反應,有時候她會陷入長久的昏睡,醒來時就會再次失去記憶。
他知道不能再讓姜嵐去打那種針了,但她這樣跟姜嵐說了,姜嵐也答應了下來,當天晚上沒有跟那個女人去地下室。但出乎他意料的是,那個女人竟然也沒有強行將姜嵐帶過去,只是臉上一直帶着那種奇異的,悲憫的笑。
姜嵐跟着他回了房間,還沒有走到房間,姜嵐就忽然發出痛苦地慘叫聲,倒在地上不停地抽搐,他驚慌失措地將姜嵐抱在懷裡,姜嵐的面容蒼白得毫無血色,他清晰地看到,一條淡紅色的紋路順着姜嵐的後頸一路往上蔓延,已經蔓延到了臉龐。
忽然,姜嵐抬起頭,一口咬在了他頸側,傷口處傳來劇痛,鮮血涌了出來,姜嵐像是餓了很久一樣,趴在他的傷口瘋狂地吸吮,他看到姜嵐的臉,熟悉而陌生的一張臉。
那個女人從樓梯拐角走過來,將淡紅色的液體打進姜嵐體內,姜嵐昏迷過去,脖頸處的傷口向外不斷地留着血,染紅了一大片衣襟,而他愣愣地盯着女人,女人臉上帶着奇異的,悲憫的微笑。
他終於懂了,那是獵人看向拚命掙扎的獵物時的表情,勝券在握的,卻又帶了一點憐憫和愉悅的表情。
“……你妹妹,已經變成怪物了。”
那個叫做小灣的女孩子偷偷對他說,他冷冷地看她,聲音嘶啞:“那不是怪物。她是我妹妹。”
小灣沉默了一會,說:“我們偷偷逃走吧。”
逃走?
他有些麻木地垂下目光,他不是沒有動過這個念頭,但這裡的防守實在是太嚴密了,那個女人幾乎是寸步不離地看着他們,而姜嵐……
姜嵐已經對那種淡紅色的液體產生了可怕的依賴性,他並不清楚那種液體到底是什麼,明明自己也有打,為什麼卻只有姜嵐出現了這種變化。
“那是因為你們的排異反應不一樣。”
有一次,小灣在深夜悄悄溜到他房間里,對他說,“你妹妹已經被那種怪物的基因同化了,她早晚也會變成怪物的。”
“那不是怪物。”他不知是第幾遍重複這句話,“她是我妹妹。”
小灣是來的最早的一個,截止到現在,她已經注射了近半年的針劑了,手臂上密密麻麻全是針孔,她看着滿手臂的針孔,自言自語地道,也許我有一天也會變成怪物吧。
小灣告訴他,那個女人是在這裡做一項秘密試驗,這裡的孩子都是她通過各種方式手段收集來的流浪兒,沒有父母,就算是死了也不會有人追究,是再好不過的實驗對象。
“你是怎麼知道的?”
“常林告訴我的。”小灣說,常林是現在存留的四個孩子之一,“他之前趁那個女人不在,偷偷翻了她的筆記,筆記上記錄了關於我們的事。”
他翻了個身,背對着小灣,女孩子的聲音在他身後絮絮地傳來:“我不想留在這裡了,我有爸媽,我本來是跟我爸媽一起去遊樂園玩的,結果我亂跑,找不到我爸媽了,這個女人說要幫我找爸媽,結果我就被帶來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