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葛曦晨拿走程科的是什麼東西啊?”
顧淺淺忽然想起這一件事,心下有些好奇,能讓程科不惜屠殺全村人性命也要追回去的東西,會是什麼呢?
“這個啊,”江寒雪笑了笑,從一邊的抽屜里抽出一本被染上片片鮮血的冊子,隨手丟給顧淺淺,“喏。”
“上面記載了他殺過的所有人,包括什麼時間之類的,我也不明白為什麼要把這些東西記載下來還看得這麼重,大概是心理變態吧。”
江寒雪聳聳肩,這冊子不薄,他用了整整兩天的時間才將冊子上記載的人名和這些年失蹤的人口一一對上數。
在抓捕回程科的當天晚上,他獨自一人在空無一人的審訊室里,只有面前的電腦亮着幽幽的光,江寒雪將冊子翻過一頁,目光定在了兩個人名上。
時間:XX年X月XX號,江躍年,陳碧天。
這兩個名字如同芒刺一般扎進了江寒雪的眼睛,他死死盯着那兩個名字足足十幾分鐘,直到眼睛都變得酸澀起來,才“啪”的一聲合上冊子,虛脫般地鬆了口氣。
已經過去了。
都已經……過去了。
這個時候已經是深夜了,江寒雪單手捂住臉,感受到周圍的黑暗與寂靜無孔不入般的滲透到他的骨子裡,他彷彿又回到了那個充滿血腥味的晚上。
二十六年前,江躍年夫婦在一個凜冬誕下了一名男嬰,望着窗外紛飛的大雪,為男嬰起名為——江寒雪。
二十年前,江躍年夫婦為兒子過完六歲生日,卻當天夜裡受到突襲,慌亂之下,他們只來得及把孩子藏到床底下,然後便一一被自己曾經的“鄰居”給撕咬吞吃,死不瞑目。
其實那已經不是他們熟悉的鄰居了。
江寒雪在自己父母名字的前一頁,看到了當年鄰居的名字,看來,程科當時是先對鄰居下了手,然後變幻成鄰居的樣子接近他的父母。
那天晚上又下起了雪。
江寒雪一動不動地縮在床底下,聽到窗外簌簌的飛雪聲,混合著血肉撕裂,以及父母模糊的慘叫聲。
那個下着大雪的凜冬如同噩夢一般印在了他的記憶里,而從那以後,他就很抗拒冬天了。
江寒雪心裡清楚,自己早已不是當年那個無能為力,只能看着至親死去的小男孩了,那段記憶也被他永久的封存起來,而今天,當看着自己父母的名字再一次出現在自己面前,那些被埋葬在陰暗角落的記憶再一次的破土而出。
曾經鮮活的人命,也不過落在紙上的寥寥兩筆。
“江寒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