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啪的一下，一巴掌拍掉了 唐艾正在給她穿鞋的手，說：“你也挺忙的，我也就不麻煩你陪我散步了，浪費你時間，劉棉，你來。”
看着唐艾手上紅的一塊，劉棉有些心疼，但是完全不妨礙劉棉對姥姥鞍前馬後的巴結。似個小太監般的彎着腰躬身站在姥姥面前扶着老太太，兩人頭也不回的出了門。
唐艾幾乎是被氣笑了，真是老小孩，老小孩，脾氣大不說，有了新人立馬就忘了舊人。劉棉和老太太才見過幾面啊？如今兩人就好到一塊氣她。
唐艾也不再糾結，劉棉心細，可以照顧好姥姥，姥姥也不是不講理的人，等會散完步也不會耽誤劉棉時間，自會讓劉棉去忙自己的。再說唐艾的學校離醫院不算近，現在要不趕緊過去，等會遇見堵車鐵定遲到。
初秋的花園還來不及蕭瑟，枝繁葉茂和盛夏不差半分。姥姥自從得了這尿毒症全身便感覺乏力，腿腳漸漸腫脹，如今的腳只能穿的下最大碼的拖鞋。每次下花園散步，也只是礙於面子不肯對唐艾示弱才勉強多走幾步，此時唐艾不在，這個面子也懶得再做，在花園裡沒走幾步就不走了，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休息。
“姥姥，前面的花開的正艷，等會兒我們再往前去看看。”
老太太完全不理劉棉的廢話，只拍了拍旁邊的椅子示意劉棉坐下。
“幾年前見你就知道你是個好的，對我們家艾艾有情，如今看來我果然沒有看錯。”
劉棉臉色微紅，驚詫道：“姥姥怎麼知道？”當時年紀小，害羞自是不敢說，自認誰都不知道，沒想到不知是什麼泄露了秘密，讓人將一腔情意看了個正着。
“你看我們家艾艾的眼神就跟她姥爺年輕時看我的表情一模一樣。”姥姥彷彿沉浸在了遙遠的回憶中，蒼白的臉頰漸漸變得紅潤，神情恍如初戀少女一般帶着歡欣。
“我和艾艾她姥爺沒有媒妁之言，也沒有父母之命，他是富家公子穿長衫喝香茶講的是之乎者也聽崑曲黃梅戲。我是鄉下姑娘，大字不識一個，卻有幸和他相遇在一起。他說他保護我，永遠不離開我，戰火紛飛時他沒有食言，不打仗的時候卻食言了，留我和艾艾她媽媽兩人在世上孤苦。”
言語在口中緩緩流出，瀰漫著經久不散的一種苦味兒，但老太太臉上的笑卻是再甜美不過，老太太轉過頭來認真的看着劉棉又道：“幫我多勸勸艾艾，做人不能那麼執拗，順其自然些便能舒心許多。”
“姥姥，有些事不能順其自然，我懂艾艾，你肯定也懂。”
都讓她體諒孫女的辛苦，卻沒人體諒她，老太太也懶得在這個問題上多言，又道：“你們將來的路還很長，希望你和艾艾能一起走。”
看到劉棉鄭重點頭之後，老太太就傲嬌轉身往回走了。
“姥姥，你不散步了？艾艾說你每天最少要走半個小時。”
“一天走一趟，這麼小點地方，看都看膩了，回去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