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莊臉一紅,小山所說,幾乎是直指他的胸臆,他一向我行我素,從來不會因為他人的喜怒而改變過自己的決定,也從來沒有人像小山這樣當麵斥責過他,所以,幾十年來,他總有一個想法,那就是自己一向是最正確的。而這時,他竟然開始懷疑自己幾十年的人生了。
原來,老莊他們這樣的強者,無一不是性情乖張,喜怒無常之人,他們一向高高在上,從來沒有人敢對他們頤指氣使,更不用說像小山這樣當麵斥罵他們了。
因為,普通的人根本見不到他們,而與他們同一級別的人,又都是半斤八兩,大家彼此彼此,自然都是逐臭之夫,當然是越來越臭了。
見老莊沉默,小山更是大放厥詞,“怎麼樣,老莊同誌,是不是被我的人格魅力折服啦,那麼,心動不如行動,你還不快點拜我為師,否則,一旦老寧頭他們看到我,一定會與你搶著拜師的,到時候,你就會成為他的小師弟,嘿嘿,莫怪為師我言之不預也。”
老莊冷笑,“小山,你應該知道我有無數種的法子,讓你吐出你心中的東西,不過,我還是非常願意看到你的誠意。而這一個月,你顯然沒有一點誠意。”
小山也在冷笑,“老莊,我發現你睜著眼睛說瞎話的本領真是蓋天了,你敢說你這一個月來身法沒有長足的進步嗎?”
“這——”老莊明顯的一愣,小山說的不錯,自己這一個月來,身法與以前相比,確實是今非昔比,不過,他總有一種被小山耍弄的感覺。因為,他發現,自己體內真元的運行漸漸有點偏離了原來的方向,他暗暗擔心,這是不是走火入魔的前兆。他越想越是心驚,所以,他認為,是到了與小山攤牌的時候了。
“這不就結了嗎?”小山得意的說:“老莊,為師這遊龍戲鳳的心法是當世第一心法,並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涉獵的。你有這樣的機緣,不認為很光榮嗎?”
“反正我很驕傲。”曹露雲不等老莊回答,竟然接過小山的話頭。
小山暗暗發笑,原來這曹大小姐有時候也很調皮啊,他不由看了看她,隻見她俏臉上帶著俏皮的笑意,活脫脫一個鄰家小妹。
老莊嘿嘿一笑,“小山,我不想跟你廢話,現在,你必須將《洪荒誌怪》交給我。”
小山大笑,“老莊啊,你別小家子氣好不好,不就是一本破書嘛,有什麼了不起的。呶,為師給你就是。”他隨手從懷中取出一本發黃的線裝書,拋給老莊。
老莊沒想到小山這麼慷慨,他接過書,隨手翻了翻,臉色變得越來越陰沉,“小山,你又在耍我!這種書榆林鎮大市上比比皆是。”
“是啊,可是,我的遊龍戲鳳的心法就是隱藏在其中的啊,隻是,你自己無法領會其中的要詣而已。”
“說具體的,否則,我是不介意與你一起活動活動筋骨的。”
“喲嗬,你小子威脅我啊,老莊啊,我發現你越來越看得起自己了,就憑你那兩把刷子,也想在我麵前顯擺嘛。”小山心裡打鼓,表麵卻是不動聲色。
曹露雲忽然說:“莊先生,其實小山所說,確實是真的。因為,據我所知,這本《洪荒誌怪》流傳至今,它的原始版本早已蕩然無存,但是,市麵上流行的,卻也不儘然全是膺品。或者說,它們僅僅是模仿而已,不過有的模仿的很像,有的卻是似是而非,這就需要你敏銳的觀察力了,相信,這一點你應該比我們更明白吧。”
老莊微微點頭,小山卻暗暗發笑,曹露雲明明是在哄老莊,偏偏她說的卻是娓娓動聽,特別是最後,更是悄悄地將老莊擺到一個高度,讓他不好意思反駁,因為那樣一來,豈不是證明他與普通人一樣,這是老莊萬萬不能接受的。
曹露雲見老莊麵色稍為好轉一點,便接著說:“莊先生,你請想,當年三湘快刀張滔將他的心法隱藏在這本《洪荒誌怪》中,一定有他的苦衷,如果太過直白,那麼,豈不是人人都可以修行最高妙的心法,那樣一來,普天之下,聖者一定多如過江之鯽,這樣的結果恐怕並不是一件好事吧。”
老莊說:“那是當然,這是無上心法,隻要是修行者,大都可以籍此問鼎無上之境,雖然未必人人都能成為聖者,但是,無上境界的強者卻一定是多如牛毛的。”
小山哈哈大笑,“老莊,這不就結了嗎。既然這本《洪荒誌怪》有這麼大的功效,那麼,張滔當年自然要小心謹慎了,或者那些其它的版本就是他有意擾亂視聽的,也未可知。所以,你敢斷言哪一本是膺品嗎?”
“這,這——”老莊一時語塞。不過,他忽然狠狠地看向小山,“反正,我不管,我就是要得到你的心法,還有,時至今日,也是你坦白你來曆的時候了。”
“老莊,你還講不講理呀。”
“我是五毒邪君,你讓我講理,豈不是天大的笑話。”老莊哈哈大笑,手起一掌拍向曹露雲,正是他成名既久的五毒邪掌。在他的意思,曹露雲的修為要比小山弱一點,比較容易對付,隻要控製他們其中一人,就不怕他們不就犯。
曹露雲倩腰一扭,正是她最近領悟的望海思歸靜,踏離宮,走巽位,早已避開老莊。
老莊喝一聲彩,“好,這一式應該是望海思歸靜吧,可是,我怎麼總感到身形無法與氣機相配合呢。”他也是踏離宮,走巽位,卻明顯要比曹露雲慢了一拍。
小山冷笑,“老莊,你學藝不精,要怪隻怪你愚鈍。你瞧,我這一式龜穀藏心湖。”他一拉曹露雲,一步跨向艮位,已經越過老莊,閃向一邊。
老莊一愣,小山這一式對他來說早已熟悉,可是,偏偏他在使這一式的時候,真元每每在丹田中略一滯泄,雖然僅僅是瞬息之間,但是,他的真元是何等的渾厚,這一停頓,再難做到動靜相隨,所以,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小山與曹露雲閃向一邊。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老莊怒視小山,“你小子一定是有所保留。”
小山平靜地看著老莊,“老莊啊老莊,這可是最高深的無上心法,是要動腦子的,你是不是覺得剛才在使這一式時,丹田之中若有塊壘呀。”
“啊,對,對,確實是這樣子的。”老莊兩眼放光。
“哼,這不就結了。”
“那是因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