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建邦開門見山,“剛才的事情,我知道你是怎麼想的。”
他直接的讓夏蝶有些沒有防備,“您說說看。”
“你是不是覺得你父親的到來影響到了我在黎家的地位,所以才會千方百計地想要除掉你父親?”
夏蝶承認,她剛才的確這麼想過。
她很客氣地反問,“那到底是不是呢?”
“你覺得呢?”黎建邦又將問號丟回給她,“以你父親現在的樣子,你覺得他能影響到我嗎?”
這話問得太過殘酷,讓夏蝶有些猝不及防,“確實不能,可是……”
黎建邦打斷她,“你是想說隻要護理得當,也不排除有醒過來的可能,對嗎?”
“我相信醫生的話!”夏蝶倔強地應著他的目光。
“我也相信,但那並不代表我就一定會加害他。”黎建邦淡望著她,平和的眼神在夏蝶看來坦誠無比,“他是我一奶同胞的大哥,血濃於水的手足。”
夏蝶幾乎要相信他的話,可是:
“可你們從來沒有在一起生活過,而且很多時候,在巨大的利益麵前,親情往往處於弱勢。”
“你的意思是,如果給予你一定的利益,你會毫不猶豫地舍棄掉與你父親的親情?”黎建邦反問。
夏蝶被他激怒,“我不會!”
“那你又憑什麼認為我會?”
“……”夏蝶壓了壓火氣,“你這是強詞奪理。”
“我說的是事實。”
黎建邦像是並不生氣,“我承認,你父親的事我心裡是有波動的,但不是現在。”
“你把話說明白些。”夏蝶道。
黎建邦歎了口氣,“當初我知道小晚不是我親生女兒的時候,我一度覺得自己是個笑話,我捧在手心裡寵了那麼多年的女兒居然是那個女人跟其他男人生的野種,而碰巧那個時候我又知道了你父親的存在,並且他還有你這樣一個優秀的親生女兒,這種鮮明的對比對我來說很難不產生巨大的心理落差。
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我當時的心情,嫉妒也好,羨慕也罷,總之就是心裡不舒服。
你應該能看得出來,我是個極要麵子的人,自尊心極強,所以那段時間我特別在意別人怎麼看我,生怕你父親的存在讓別人更加看低了我,但即便是那個時候,我也沒有過要加害他的心思。
再後來,自從你爸回到黎家之後,我每天看到他躺在那裡,心裡忽然就想通了,老天爺或許給我關上了一道門,卻未必沒有留給我一扇窗,能走能動也是一種幸運吧。”
他說著看了看夏蝶微微變冷的臉,“我說這話沒有嘲笑你父親的意思,其實在我很小的時候就知道自己有個從來沒有見過麵的哥哥,我甚至無數次幻想過與他一起打鬨玩耍的場麵,都是有血有肉的人,又不是有什麼深仇大恨,誰會無緣無故地對自己的親人下手?
我最近這段時間天天看著他,心裡總有一種說不出的親切感,也許這就是親情吧,血濃於水,無論如何都摻不了假,所以,你信也好,不信也罷,我絕對不會做任何傷害你父親的事。”
他說著深深地看了夏蝶一眼,起身徑自上了樓。
夏蝶看著他的背影,咀嚼著他剛才說的每一個字,一時間竟也不好判斷到底該不該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