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隨著酒水和冰塊灑了一地。
經理的身體被沈廷嚇得繃直。
“沈,沈律?”
他緊張得快哭!
“你先出去吧。”
沈廷雙腿疊交,很心煩地靠坐在沙發上,手指捏著自己腫脹的眉心。
“好,好的,沈律我再給你拿些杯子和酒來!”
經理連滾帶爬地跑了。
沈廷深邃的眸子緊盯著倒映在天花板中自己的臉。
指間的香煙快燃燒到頭,留下一條長長的柱狀煙灰。
沈廷的腦海中全是薑昭看著自己心碎的眼神。
睜著眼,薑昭的麵容還能模糊些,還能讓他稍稍喘上一口氣。
沈廷心痛得快發瘋。
接到電話的薑昭也同樣好受不了。
好不容易平定下來的情緒,就像是平靜的海麵被狂風卷起了浪花,遲遲無法平靜。
黑夜的降臨總是能讓人的脆弱被無限放大。
壓抑痛苦的哭聲久久回蕩在寂靜的病房內。
梁徹跟著經理在包間內找到了喝到酩酊大醉的沈廷。
“彆喝了!”
梁徹緊蹙著眉,邁著大步上前,一把奪過了沈廷手中的酒瓶。
沈廷的臉因為酒精沾染著醉人的薄紅,眼角掛著像淚的水漬。
他的眼眶很紅。
沈廷垂著頭,伸手空抓著梁徹,想從他手中搶回自己的酒瓶。
他的手撲了個空。
沈廷懨懨地掀起眼皮看了梁徹一眼,勾了唇角,發出幾聲自嘲般的輕笑。
他毫無顧忌地任由自己的身體攤倒在沙發上。
沈廷從未在外人前這麼失態過。
“怎麼喝這麼多?”
梁徹伸手想扶起他。
沈廷不回答梁徹,隻雙目失神地看著他。
“誰讓你來的?”
“薑昭。”
梁徹拽著沈廷的胳膊。
沈廷的眼睛像是突然被人點了一盞燈。
他慌亂地從沙發上坐了起來,反手抓住梁徹的胳膊,緊盯著他。
“真的?”
他心裡從來沒這麼渴望得到肯定的回複過。
“真的。”
梁徹微微歎氣。
“薑昭說你好像喝了很多酒,她有點不放心,所以想讓我來看看,免得你出事。”
“真的?”
沈廷緊抓著梁徹的胳膊,連聲音都在顫抖。
“真的。”
梁徹從口袋裡掏出手機翻出通話記錄給沈廷看。
沈廷失神的盯著上麵薑昭的來電顯示。
“所以,她寧願打電話給你,也就是不肯來見我一麵?”
他痛苦地抬眸看著梁徹。
梁徹隻覺得沈廷和了太多酒。
“大哥,薑昭在住院啊,你讓她怎麼來?”
梁徹和經理廢了好大的勁才把沈廷弄到了自己車上。
梁徹的車子很快停在公寓樓下。
“我扶你上去。”
梁徹看著沈廷,拍了拍他的肩。
沈廷卻遲遲不肯下車。
他坐在車裡失神地抬眼看著頂層漆黑的窗戶。
那扇窗戶後不會再有人為他亮起燈。
薑昭,不會再回來。
那他回去又有什麼意義?
沈廷竟是怕直麵失去薑昭後的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