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眼小完,說:“姐姐,我走了,會把他身上的怨氣也給帶走的,他很快會醒來。”
我不舍地向他走近,“你要去哪裡?”
他搖搖頭說:“不知道,可能要到一個更遠又沒有人的地方去吧。以前我很害怕去陌生的地方,因為覺得只有我一個人。但現在不同了,有我爹娘他們陪着我。”
看到他這樣懂事又可憐的樣子,我揪心得很,又想到他遭受過那樣悲慘的經歷,不免有了淚水。
我現在的確是把我自己當做他了,對他的一切都能感同身受。
他認真地看着我說:“姐姐,我很久以前,剛來那林子的時候,遇到過個很漂亮的嬸嬸,她和你一樣,很憐惜我。我要離開了啦!”
他向我們擺擺手后,頃刻間化作一個紅點,飛出宅子外,消失不見。
我們仰頭看着,感嘆良久。
宿吳子說小完已無大礙,休息一兩天應該就能醒來的。他把小完給背回去,我和蕊丹也收拾着東西回去。
臨走前,郁東識對我說:“別太憂愁善感了,塵埃落定也是好事的。”
我沒說話,現在心情格外沉重。
回到家裡,我把嫁衣給脫下,讓蕊丹帶回去給三婆婆。
家裡人都因為小完的事而開心,論理,我也該開心的。
但現實是,我一個人坐在床上發獃,悶悶不樂的。我一直想着從我撿到銅錢開始,到今天的事,感覺好夢幻好不真實。
我在想,如果我沒有撿到那枚銅錢,子安肯定是還藏身在那林子里,不減不滅地存活着。我也不知道我們這樣做,對他來說,是不是為他好?
但當看到他抱着那張照片哭得泣不成聲的時候,我覺得,不管怎樣,讓一個孩子能看到他父母的樣子,還是很件值得開心的事。那張照片,承載了他全部美好的回憶。
我不禁在想,他以後會去哪裡飄蕩呢?還會遇到什麼事,要是碰到壞人該怎麼辦?
為此,我陷入深思,不斷去想着子安的過去和將來。子安是放下了,我卻沒有。
想着這些,我也不管是什麼時候了,就渾渾噩噩地睡去。這些天,來回奔波的,太累了,我只想好好歇一歇。
我這一睡,足足睡到了第二天早上。我睡得太熟,連我有沒有進入到桃花夢中,我都沒有察覺。
我緩了下,心情依舊苦悶。我聽到外面傳來小完的聲音,我楞了下,才轉憂為喜,立即出去,就看到小完坐在凳子上,大口地喝着粥。
見我來,小完眉開眼笑地說:“姐姐,你羞,那麼大個人了,還睡懶覺。”
看到小完這樣生龍活虎的,我一時有點不敢相信。我上去檢查着他,還捏着他的臉蛋,“小完,你醒了?你沒事吧,有沒有不舒服的?”
“沒有,你這個問題,爹媽都問了好多遍了。我不就是睡了一個長覺嗎,你們不至於這樣關心我吧?”
在確認他是沒事了,我才鬆了口氣,欣慰地說:“沒事就好。你不知道,你這一覺,可睡了很久,把我們大家都嚇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