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你慢點吃,別噎到了。”
奈何阿瑞根本聽不進去,就一連囫圇吃了五六個包子才算緩過勁來。
郁東識看他這慘樣,問:“你爹是不是又打你了?”
他嘴裡還嚼着包子,一個勁地點頭。
“那你逃出來,是怕被打嗎?”
他點頭,還擼起袖子來,上面有大大小小的傷痕,有的還露出血肉來。幾乎整個手臂上,就沒有一塊好的地方,全都是受過傷的 ,當真是觸目驚心。
我和郁東識同時倒吸口冷氣,合著他露出來的傷不過是小傷,衣服遮蓋住的,才是大傷。我們無法想象,他到底經歷了怎樣非人的折磨啊。
郁東識憤憤地說:“那個死禿子還是不是人啊,他怎麼能這樣對你呢?簡直是個畜生。”
我問他:“那他真的是你親爹嗎?”我還是不信禿賴會是他爹。
他想了想,搖搖頭。
“那就好。”我說。
如果真是親父子,我們或許還救不了阿瑞。但不是親生的話,我們就能插手管這事了。不管禿賴是撿的還是買的阿瑞,只要沒有血緣關係,我們就有理由幫阿瑞。
這事不讓我們知道還好,可我們知道了,是無論如何也不能不管這事的。我們總不能眼睜睜看着阿瑞飽受禿賴的折磨,再這樣下去,他會沒命的。
我問:“那你想離開你爹身邊嗎?”
阿瑞點點頭,雖然他不會說話,但好像什麼事都能懂。他一雙烏黑的眼睛看着我們,彷彿知道我們能幫他,他就跪在地上給我們磕頭,像是求我們幫他逃離禿賴這個惡魔。
我們扶他起來,郁東識說:“放心,我們一定會幫你的。”
他一個勁點頭,眼裡還流着淚水,想說感謝的話又說不出來。
我說:“那你就先躲在這,哪也不要去,知道嗎?”
他點頭,乖乖地縮回角落裡。興許他是累了,沒一會就倒在木板上睡去。
我和郁東識走出來,把房門給關上。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啊?要怎麼幫他?”我說。
“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別讓那個禿子找到阿瑞。走戲團不是過幾天就走嗎?等走了就好。”
“阿瑞是他的搖錢樹,又跟了他幾年,現在阿瑞出逃,他怎麼可能會輕易放過?”
“只要讓他一直找不到阿瑞就行了,或者說,讓他誤以為阿瑞逃到別的地方去了。”
我想了想,這個辦法是好的,可那個禿賴看着精明得很,怎麼可能會被我們輕易騙過?
到了下午,鄭有民和蕊丹回來了。鄭有民見我們守在庫房外面,說:“你們怎麼在這待着啊?知道嗎,出事了。”
“什麼事啊?”郁東識問。
“就是上回我們碰到的那個禿賴和他兒子阿瑞,聽人說,那個阿瑞因為不肯配合禿賴,足足被打了一天。昨天沒來表演,就是因為阿瑞傷得太重,沒法表演。今天,就聽說那個阿瑞逃了出來,禿賴正到處找。我們回來的時候還遇到他在找。”
我和郁東識互看了一眼,郁東識先把後門給關上,說:“我跟你們說個事,不許大驚小怪的。”
“什麼啊?”鄭有民還困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