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動靜愈發強烈,我強行撐着,不讓自己睡去,我現在連稍微動彈下的力氣也沒有,只能聽着外面的聲音離我越來越近。
等待的時間格外漫長,漫長到我實在撐不住,人快要憋死了。而外面的人,似乎比我還要着急。有種直覺告訴我,來者會是郁東識。
“咚咚咚!”
整個棺材發出強烈的動靜來,就在這動靜中,傳來郁東識急促的呼喊聲:“尋音!尋音……”
我完全放下心來,用盡最後的力氣,拍打着棺身,來證明我還活着。
“哐當!”一聲,棺材蓋驟然被掀開,來者正是郁東識。他滿是急切,臉上流着淚水,雙眼發紅,當他看到我的剎那間,怔住了。
我努力睜開眼看向他,淚水也不自覺落下,是他找來了,我有救了。
他楞了會後,似是發瘋般,把我從棺材中拉起,而後一把抱住我,把頭埋在我肩膀處,久久不言語。他用行動來告訴我,他比我更怕我死去。他牢牢抱住我,生怕我會再離開。
許久后,我感覺到肩膀處有了濕意,是他在哭,我也跟着流淚。
過了會,他才鬆開我,紅着眼睛問:“你真的還活着嗎?他們都說你死了,我不信。直覺告訴我,你一定還活着的,你不會死的……”話還沒說完,他又再次哽咽。
我同樣含淚看向他,認識他這麼久以來,從沒見過他哭,除卻郁爺爺逝去外,就是此刻了。我伸手擦拭他臉上的淚水,說:“我,我沒死。”
我們就這樣看着對方哭,哭着哭着,忽然就笑了起來。
周圍漆黑無比,處處是荒野孤墳。我只覺得十分欣慰,因為我還活着。
“阿東!”遠處傳來宿吳子他們的聲音。
我看去,是宿吳子和元元阿瑞他們找來了。他們跑來,一看到我還活生生的,當場獃滯住,停下腳步,不置信地看着我。
“尋音……”宿吳子震驚得很,“你,你不是已經死了嗎?怎麼會?你難道沒死?不光是我,許多人也給你看過,都說你已經死了。”
“表伯,我沒死。”我說。
“這是怎麼一回事?我給你診脈時,你已然氣息全無,毫無生還的跡象,怎麼會……”
“我去永安時,遇到兩個很厲害的神婆,她們說我在不久之後會有一個死劫,我躲不過。她們給了我一顆藥丸,讓我在死劫來臨時吃下,而吃下後會假死三天,這個死劫也就躲過去了。”
“先別說了,還是先回去吧。”郁東識說完,就背起我回去。
回到黃石村,家家戶戶都已熄了燈,路上靜悄悄的,就是時不時有哀怨的啜泣聲傳來。我還在想,大晚上的,是誰在哭。但到我家時,看到滿地的紙錢,我就想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