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這稻草人,是越看越眼熟。我想起來了,是當日我們為了給巧姥姥轉蠱而製成的稻草人!它到底還是有生命了。
我拉着郁東識後退了幾步,低聲說:“是它。”
“你認識?”郁東識問。
“你難道忘了,它臉上的五官還是你畫的。”
郁東識盯着稻草人看了會,才恍然大悟地說:“噢,原來是,是……”
我點點頭,“就是它。”
“不會吧?它就是稻草來的,怎麼還能成精?”
“我記得表伯說過,它身上有了活人的氣血,是極有可能成精怪的。”我話還沒說完,就見稻草人一蹦一蹦地向我們靠近,我們趕緊後退。
偏不論我們如何躲,都始終躲不掉它。它行走的速度極快,我們跑到哪,它就在前面攔路,是鐵了心不讓我們離開。
一路追逐下來,把我們跑得沒力氣了,它還是直杵在我們面前,像是法官般在審視着我們。到最後,它把我們逼到一條巷子盡頭,我們已是無路可退。
郁東識扶着牆,大口喘氣說:“有完沒完,它到底想怎樣?”
我搖搖頭,這稻草人來意不善。
他直起腰板來,試圖和稻草人談判,“稻草人大哥,您高抬貴手,放過我們,成嗎?我們好歹是把你造出來的人,在某種意義上,也算是你的父母不是,我們也沒做什麼對不起你的事吧?你為什麼就是不肯放過我們呢?”
我問:“它能聽懂你說的話嗎?”
“應該能吧。”
然而稻草人還是步步朝我們走近,直至它離我們,僅有幾步之遙。
我和郁東識縮在角落裡,背靠着牆壁,忐忑地望着居高臨下的稻草人,它眼珠無情地轉動,目光始終落在我們身上,似是在看待獵物。
“忍無可忍,無需再忍。”郁東識一咬牙,心一橫,說:“等下我推開它,你先跑。”
“不行,誰知道它會做什麼。”我說。我也不能留下他一個人面對。
“哎呀,你出去還能想想辦法,總好過我們兩個留在這等死吧。”說完,他就向稻草人衝去,並把它按在地上,不讓它起來,對我說:“快走!”
我想着還是找人來對付稻草人,就趕緊跑。偏我還沒跑出巷子,就聽到郁東識驚呼一聲。我回頭一看,竟然是郁東識倒在地上,稻草人撲在他身上。
“救命啊!”郁東識大喊,“它要咬我!”
我就又趕緊跑回去,見稻草人的頭埋在他的肩膀處,像是真的要咬人。我忙板開稻草人,偏稻草人看着挺輕巧,力氣卻特別大。它牢牢撲在郁東識身上,我怎麼板也板不開,它還反倒一把推開我。
我倒在地上,瞥見地上正好有塊拳頭大的石頭,我拿過來,趁稻草人不注意,重重把石頭砸在它腦袋上。我砸得用力,把它頭上的稻草都給弄開來了。
離奇的是,在它頭部,居然有血滲出來。
這把我給看懵了,手一松,手裡的石頭掉落在地。
而稻草人也明顯被砸懵了,直直彈起身體來,頭上的血流到它手上去。它看着手裡的血,木住不動。
趁此大好時機,我連忙拉起郁東識狂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