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幾日的趕路,把我們人都走傻了,連連叫苦不迭的。
且不說我,就說郁東識,腳上起了泡,走路一瘸一拐的。他哀嚎着:“師父,就不能讓我們好好歇上一天嗎?我們又不趕時間,用不着見天就趕路吧,我快累死了。”
我默默地點頭,表示同意。
宿吳子邊擦着鞋,邊笑道:“這才走了幾天的路,你就受不了了,以後的路可長着呢。人尋音和阿瑞都沒喊累,就你喊累,你連他們還比不過,你不行啊。”
“他們肯定也是累的,我這是代表他們發聲。”
“不是我不讓你們休息,只是這裡荒郊野外的,要休息也不安全。前面再走段路,應該會有人家的,等找到人家再好好歇吧。”
我點點頭,尋思着往西走,是越走越偏,沒想到走上幾日也沒看到村落,可想而知有多偏。
終於趕在天黑前,眼尖的阿瑞看到前方有輕煙升起,我們連忙趕去。只是,我們就看到有輕煙,並沒看到房屋在哪。足足饒了一通又一通的路后,才找到房屋的具體位置。
然而,當我們站在這座房屋前,就直愣愣地站着,沒上前去。眼前的這座房屋,是泥坯房來的,屋頂是生滿青苔的瓦片,房屋並不大,乍看着就小小一間,想來是住的人不多。
令我們遲疑不上前的,不是因為房屋小,而是因為有棵鬱鬱蔥蔥的大樹,是穿過房屋而生長。也就是說,這棵大樹,是長在房屋之中的。
我們本以為裡頭會沒人,畢竟屋裡都長樹了。偏裡頭傳來舀水的聲音,緊接着,還有洗鍋的聲,加上煙囪有縷縷輕煙裊裊飄起,裡頭的人定是在準備晚飯了。
郁東識痴痴地說:“這主人家怎麼想的,怎麼樹還長在屋子裡,怎麼生活?”
宿吳子剛想上前去敲門,就見有個六十多歲的老伯拿着水瓢出來了。
老伯是黑白相間的頭髮,頭髮留得有些長,微微駝背,面色黝黑,兩眼散發精光,身上的衣裳稍微破爛。他看到我們四個,先是怔了下,隨即問:“你們是……”
宿吳子說:“是這樣的,我們幾個有事要到外地去,碰巧現在天黑了,附近又沒別的人家。所以,能不能麻煩下老人家您,讓我們借宿一晚。”
老伯又愣了下,但還是同意了,讓我們進去。
一進去,就見屋子裡特別黑,我們什麼也看不清,就看到正中間長着一條又粗又大的樹榦。許是太暗,我看到的樹榦也是黑色的,樹榦邊上還長着些許的枝條。
因為有樹在屋子裡,加上空氣也有些潮濕,使得整間屋子透着腐朽味和土腥味。
對於我們的突然造訪,老伯顯得手足無措的,“真是不好意思啊,家裡實在簡陋,沒什麼好招待你們的。你們先坐,我去給你們倒水。”
宿吳子說:“老伯不用客氣的。”
但老伯還是轉身去廚房忙了。
我和郁東識好奇地上前,仔細打量着這棵大樹,見大樹是直接穿出屋頂而長的。用參天來形容這大樹也不為過,因為我們抬頭看,就看到繁茂的枝葉,是看不到樹端在哪的。
而屋裡之所以陰暗,是因為大樹上方繁多的枝葉,把整間屋舍給蓋住了。加上老伯又沒點燈,導致屋裡就剩半點光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