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吹來,擾得江水一浪拍一浪。回應郁東識的,就只有江水聲了。
沒人知道那存英侯到底是怎麼想的,又是否放下了。不過放下也好,放不下也罷,我都希望他別再折磨自己了。
一朝墓葬入水,換來的是古流寨祭獻神子,一個王侯幾百年來的記恨。如果古流寨先祖知道今日後人的遭遇,是否會後悔當初的貪心。
宿吳子淡淡地說:“江水退了,我們也回去吧。”
昨晚的江水漫延古流寨,水勢高漲,但所幸並無人因此喪命,只是房屋和牲畜都損失不少。古流寨,也算是元氣大傷了。
彭公領着大家,開始忙於修建家園。
而我和郁東識,因為幾次入江水,身體有些頂不住。特別是我,渾身發冷,手腳冰涼,蓋了好幾張被子仍冷得直發抖。
宿吳子說我這是江水寒氣入骨,加上坎水丸的副作用,這兩者相加在我體內發作,我又體弱,自然承受不住,務必得好生將養。
因此,我們也沒急着走,而是多留了幾天,等我身體恢復了再走。
郁東識給我端來驅寒的湯藥,見我縮在床上,冷得直打寒顫,說:“你這也太嚴重了吧?早知道,就不應該讓你下水的。”
我哆哆嗦嗦地說:“我不下水的話,你一個人能對付得了存英侯?”
他一噎,“你這是能者多勞。不過也請你多顧忌一下自己的身體吧,別什麼事都逞強。”
我撇撇嘴,沒再說什麼。那我也不想的,我不入水,誰來救他?
妙萱得知我受了重寒,特地給我弄來古流寨秘制的葯浴,說是對體寒有奇效。
我整個人浸泡在浴桶里,聞着清香的葯香,說:“好香吶,這都是什麼藥材?”
妙萱笑着說:“這是我們古流寨的秘葯,不外傳的。反正很管用的,你就放心吧。”
我點點頭,“義昂他還好吧?”
“好得很,休息了一晚就跟個沒事人似的。全靠你們,他才能保住一命。有時候想想,如果你們來遲了幾天,或者是沒有替他入江,他怕是沒命的……”說著,她有些哽咽。
我安慰她說:“沒事了,都過去了,這是他命不該絕。”
她點點頭,“你們真是我們的大恩人,我們都不知道該怎麼謝你們才好。”
“不用客氣的,舉手之勞而已。”
她用勺子把藥水淋在我脖子上,見我泡在熱騰騰的沸水裡也直打寒顫,說:“你這寒氣好重,可別留下什麼病根。”
“應該不會吧?”不過我也不是很在意了,還能活着我就很慶幸了。至於什麼大病小痛的,忍忍就過去了。
“你還這麼年輕,就這麼嚴重了,你以後得注意點。我們這有個嫂子,靠捕魚為生。她不光夏天去捕魚,冬天也光着腳去入水,才二十多歲,就落下病根。都嫁了好幾年了,到現在還沒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