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後,郁東識用上了激將法,說:“行,這個忙你們不幫也可以,那到時候,她又偷偷到你們花家班唱戲的話,我們可就愛莫能助了。”
班主一聽,急了,“別啊,現在只有你們能幫我們趕走這個無頭鬼了。”
“辦法就擺在這,是你們自己不願意的,不是我們不幫。話我也和你們說明了,你們自己看着辦吧。要我說,不如就豁出去這一次,以後也不用擔心什麼無頭鬼。”
花家班的人你看我我看你的,十分猶豫。他們自是怕千娘的,但更怕千娘以後會突然冒出來,這才是最駭人的。
班主問:“她,她真的不會傷害我們嗎?”
郁東識說:“你們和她有仇嗎?”
“沒有啊。”
“那不就得了,平時不做虧心事,夜半怕什麼鬼敲門。你們和她無仇無怨,她吃飽了撐的害你們做什麼?再說了,你們是花家班的人,和她出自同一個地方,她就算要害人,也不會害你們的。”
班主等人商議一番,最終還是硬着頭皮答應此事。
伴奏的事解決了,至於聽客一事,就真難辦了。尋常百姓,是斷斷不會應下此事的。出於私心,我們是想給千娘最後一個體面的,畢竟她太不容易了,只是別人也沒這個本分幫她的。
郁東識說:“要不,我們就如實說來,說只要他們肯聽這場戲,無頭鬼以後就不會來了。”
宿吳子搖搖頭,“我們是外地人,人微言輕的,他們未必肯信。況且人都怕鬼,要他們突破自己的心理防線,去聽一具死屍唱戲,難於上青天。”
“那我們出錢僱人來?”
“你不是錢丟了嗎,還有錢?”我說。
他一噎,“那你說要怎麼辦?”
我忽然靈機一動,“我有個想法,就是不知道管不管用。”
“什麼想法?”
我神秘一笑,“試試就知道了。”
……
這整一下午,我們先是在客棧里抄抄寫寫,等寫好,就拿出去準備張貼。
郁東識看着紙上所寫,問:“這能有用嗎?”
我說:“但願有吧。”
半路上,琪妹不知從哪裡跑出來,“哥哥姐姐,你們要幹什麼?我可以幫忙嗎?我媽說了,做人要知恩圖報,你們救了我,我得回報你們。”
我笑了笑,本來想說不用的,但她這樣小的年紀,被拒絕的話肯定會傷心的,便說:“那你幫我們粘貼這些紙,可以嗎?”
“好。”
我們把紙貼在街道上最耀眼處,一貼完,就有好些路過的行人駐足觀看,七嘴八舌的。
怕有些人看不懂,我低聲問琪妹:“你認識字嗎?”
“我上學了,肯定認識的。”
“那好,你把上面的字大聲念出來。”
琪妹乖乖點頭,隨即一字一句地,高聲讀着白紙上所寫的內容:“我叫千娘,是花家班幾十年前的花旦,後來嫁給張侯做妾室。張侯待我情深義重,我與他相敬如賓,夫妻恩愛。奈何一朝戰火起,我與張侯歡聚少離別多,可憐我守在深宅中,日夜苦苦等候,等到頭來,會是他身亡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