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覺時,我問知陶:“你是怎麼想的?”
她一頓,“什麼怎麼想的?”
“關於三家的事。”
“還能怎麼想,肯定想弄清楚來。我之前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我竟是姓傅,而且祖上有恩怨在。”
“那對於左老闆,你又是怎麼看待的。我先說,我們問過他了,他是不恨你的。”
她淺笑了下,“你是覺得我怕他恨我嗎?”
“呃,倒不是,就是……”我有點不知該如何組織語言了。
“現在談什麼很不恨的,都為之尚早了。況且這是祖先的事,他們恨來恨去的,沒必要再把這份恩怨留給我們後人。”
我點點頭,她的想法和左悲奇差不多,都是那麼成熟。以他們這樣的想法,就算真有恩怨是非在,怕也是會選擇自己承受的。
她又說:“師父常常教導我,為醫者,需有顆仁慈心,才能更好救治病人。我對於左老闆,只想盡到一個醫者的本分。對了,左老闆家族,真的只剩下他一個人了嗎?”
我點點頭,“是,他父母都已經亡故,他兩個哥哥在他很小的時候也夭折了。家族中唯一的堂弟,也在不久前夭折。而這一切,都是因為有詛咒在的緣故。”
“唉,會是什麼詛咒呢?”
“如果知道過去的事,你們兩家是有深仇大恨的,你又能解開詛咒的話,你還會救他嗎?”
“會吧,再怎樣,他家受的懲罰已經夠多了。”
“那就好。”我說。以她的性子,估計也做不到見死不救吧。
等到了第二天晚上,我們早早聚集在潘老娘房中。
宿吳子和潘老娘不知在忙活什麼,我們就在一旁看着。眼見夜色已深,才布置好現場。
宿吳子問:“左老闆,你身體虛弱,當真要進入隨波鏡中嗎?我怕這會對你的身體產生什麼不好的影響。”
左悲奇說:“無妨。就是死,我也想死個明白。”
宿吳子點點頭,又問我們三個,“你們想好了?”
“想好了的。”
潘老娘說:“唉,罷了,不論好壞,都該由你們去經歷的。你們四人記着,等下我們做法,會讓你們的意識進入隨波鏡中。回到過去后,不管看到什麼,遇到什麼,都不要插手。因為你們一旦插手,將會改變後來的一切。還有,盡量以旁觀者的身份去查清事情,你們祖先或許能識破你們的身份,不必因此恐慌。”
我們認真記下。
潘老娘又說:“我不清楚已經流逝掉的時間是怎樣計算的,或許現在一個小時,相當於過去的一個月。你們只需記住,你們最多有一天的時間。明晚的這個時候,你們必須醒來。”
“啊,時間這麼短,能夠用嗎?”郁東識問。
“應該可以的,因為你們去的是已經流逝掉的時間,流逝的時間和我們的時間是不同的。”宿吳子說。“就好比天上一天,地上一年。”
潘老娘說:“一切以自身安全為重,時間一到,我會召回你們,而你們也必須回來。說多無益,你們且準備吧。”
按照她的吩咐,我們四人圍住銅爐,盤坐在墊子上,閉目沉思。
宿吳子點燃熏香,說是能認我們儘快入睡,進入睡眠中的意識才是最為活躍的。
而潘老娘則開始做法,我們能聽到隨波鏡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像是水煮開了。
熏香繚繞,我能感受到有白煙籠罩着我。聞着熏香,才一會,我便覺得好睏好睏,什麼也不想,就想着睡覺。漸漸的,我的意識變得模糊起來……